战事未休,驻守在北疆之地的兵将们没有退回来一分。即使如此,暂时休整也确是必要的,毕竟,敌不动,我不动。
就这样,西漠与东秦井水不犯河水地又过了半年。
“颖儿,朕,对不住你阿。终究还是负了你……”
秦泽当着上官颖儿声音隐隐颤抖道,他的脖子上有着深深的伤,鲜红的血染了他右手的剑。
剑,插在泥土里,浅浅的,证明了主人的无力。他的主人,靠它还站立着,只是勉强罢了。
上官颖儿就在他身侧,曾以为,什么都压丫不垮这个清丽而倔强的女子,但此时,她泪流满面,悲伤盈满了心,却怎么都没有办法溢出去半分。
“不,不,不。”她有些急切,使劲摇头。
“君生,傍君左右,历遍世间风雨;君死,亦相随,同过奈何饮罗宋。”上官颖儿一字一句念着,泪止不住。
秦泽望着她,眼中满是深情,却再也站不住了,身体摇摇晃晃便要倒,上官颖儿去扶他,却也只能一齐倒在满是枯叶的地上。她本半扶着他,一瞬双手去夺他手里的剑,他没了支撑往下倒,却死死抓住了剑。
“阿泽,生;在君王心;死;在君王怀。我该满意了。”他听了,愣了许久,别过脸去,握剑的手却松了。
他喃喃自语:“是阿,生同寝,死同穴,我们,该满意了。”
她把剑拿到手里,拿剑的姿势显得生疏不已,却十分果断决然的把剑往自己脖子上一剑。剑落地,血染裳。她往他那边一点点靠过去,他用尽仅剩的力气紧紧搂住了她。
“阿泽,我有事瞒着你,你可知……”她颤颤巍巍说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他打断:“我早都知晓,颖儿,不必自责,让少年人他们自己解决,我们,已不能替他们操……操心了。”
“也……也好……”她应他,声音一点点低下去。
他们,面上虽有着泪痕,但却是平静的。
血,染红了落叶,渗进了大地,仿佛奈何桥边,黄泉岸上的那一片盛开的血色彼岸花,不同的是,彼岸花花开千年,血,却一点点归于尘土。
人,从周边的林子里缓缓走了出来,待看清二人后,有人,步子乱了;有人,停住了脚步,再也挪不动;有人,转身离去。
东秦,皇宫。
阴沉沉的皇宫里,一片缟素,再不似往日。往日宫里虽无其他什么人,但是份安静平和,但现在……
半个月前,秦泽突然收到来自南水的书信,是异姓王之一梁言来信。不知信上所言,但是秦泽毅然选择微巡出访。秦泽和上官颖儿低调出了宫,将一切事谊均交于太、子秦霁轩,两位丞相从旁辅佐。
无人知晓是何缘故,就连秦霁轩也只是被告知,是去查探民情。
南水王梁言进京都了,同时带回了皇帝与皇后的遗体。
北离王在得到消息那刻起,马不停蹄地往京都方向赶。
秦熙玥从拜学之地雪岭亦是不停不休地往京都赶。
变天了。
从皇帝与帝后崩的消息传出之日起,朝野上下,无不震动。有人哀,有人悼,亦有人心生波澜……只是,人心无法窥知,谁又知晓那些个人心里如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