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冥城里转了半天,我的肚子有些饿了。毕竟我现在还是肉体凡胎,自然还是会有饥饿的感觉的。鲁智深一再和我说宫里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要拉我回宫吃饭,但是我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自然要尝尝外面百姓们的吃食,这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体察民情了。
鲁智深见自己实在是拗不过我,只能带着我走进了街边一家名叫“醉仙楼”的酒楼。刚一坐下,鲁智深便唤起了小二:“酒博士,好酒好菜只管安排!”
不一会儿,只见各色鸡鸭鱼肉、瓜果点心通通端了上来。我本打算大快朵颐,却被小二拦住了:“客官且慢,这吃酒讲究可不少,且听小的跟您细说:且说这酒,得是温到五成热,太热则酸,太冷则寡;再说这鱼,得是精选鲈鱼细制鲈脍,海鱼腥咸,河鱼则多土气,皆不堪大用……最后咱们再说这箸,需得用上好乌木制成,竹筷多毛,红木则有酸气,都会夺了菜的味道。”
我听着店小二讲了那么一大堆,也真难为他怎么记得住这些的,人家介绍的那么卖力,我要是再扣扣搜搜的就显得太丢人了。只见我从怀里摸出一颗明珠递了过去:“真难为你说了这些,小二哥,这点儿东西不成敬意。”小二接了赏赐,喜笑颜开的离开了包房,临走前还不忘了把门给我们关好。
鲁智深从热水盆里捞出绘有缠枝纹样式的青花酒壶给我满满斟了一杯:“大帝,先吃两角酒再慢慢吃菜。”我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入口柔和,细品还有淡淡的清香,好酒,真是好酒啊!这酒叫什么名字?”鲁智深想了想:“好像是叫刘伶醉吧。”
“刘伶醉?”我端着杯子喃喃自语,“古语有云:刘伶一醉三年整,可是依我看,这酒不应该叫刘伶醉,毕竟这是醉仙楼,倒是应该叫酒仙醉反倒是更好!”想到这里,我命店小二拿来笔墨,提笔在酒店的墙壁上写下了一首诗:
酒旂招摇西北指,北斗频倾渴不止。
天上有酒饮不足,直下人间顾仲子。
酒中生死皆难料,漕丘酒池何龌龊。
千钟百斛亦徒尔,堪笑刘伶六尺身。
死便埋我需他人,此身血肉岂是我。
乌鸢蝼蚁谁疏亲,四鳃鲈鱼千里莼。
鲁智深看我写了这么一首诗,不由得赞叹:“早就听说古人作诗倚马可待,俺鲁达只当是妄自胡说罢了,今日看大帝做诗,颇有古意,俺鲁达真是开了眼了。”写完诗后,鲁智深往我盘子里夹了一片鲈鱼脍:“大帝快尝尝,这可是北冥城的招牌啊!”我看着被切的薄如蝉翼的鲈鱼脍:“鲁城主,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鲈鱼是南方特有的水产啊,怎么在这干旱的北冥城里还能吃上这么新鲜的鲈鱼呢?”
鲁智深笑了:“大帝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北冥城外的山上出现了一口泉,这鲈鱼就是用那泉水养的,我也曾请人前来查看,这才得知那些泉水都是从阳间渗进来的。”我一听这话,里面就有点儿头皮发麻,连刚刚送入口中的鲈鱼脍都不香了。毕竟前些日子,阳间的新闻上还在报道,说东瀛的废水都排到了海里,这些渗入冥界的泉水万一是东瀛偷排的废水,那可就……
鲁智深见我被吓得不轻,忙跟我解释:“大帝勿忧,小人早就派人去阳间看过了,这些泉水的来源全都是来自一个大瀑布,而且在这大瀑布附近方圆五百里没有一户人家居住,所以说大帝您尽管放心的吃。”鲁智深这么一说,我的心才放进了肚子里,毕竟这年头,上面已经被污染的这么严重了,谁能保证底下会不会也遭池鱼之殃啊!
吃完饭后,我和鲁智深捧着肚子,心满意足的准备离开。老板一见,忙迎了过来:“二位吃好了?”我嘴里叼着牙签点了点头,“那二位看看谁方便会一下帐?”鲁智深看了老板一眼,从怀里摸出一锭乌金扔在柜台上。老板一看到乌金,眼睛就泛光:“这,二位出手这么大手笔,小店恐怕找不开啊!”鲁智深也不想在我面前丢面子,于是大手一挥:“不用找了,剩下的就赏给你了!”
老板高兴的在一旁拿着戥子称着乌金,我走到了他面前:“老板,你家的酒挺不错啊!”老板听后沾沾自喜:“客官,不是小人夸口,小人家的刘伶醉,那搁整个北冥城也是独一份的。”“酒好是好,就是‘刘伶醉’这个名字不好。你看,你们酒店叫醉仙楼,不如我给你改一个名字,就叫‘酒仙醉’可好?”“酒仙醉?”老板有些不情愿,鲁智深此时有些喝多了酒:“怎的,给你赐名你还不乐意,实话告诉你,这可是……”鲁智深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我拉出了酒店。
待到我和鲁智深走后,店小二来到掌柜的身边:“掌柜的,我看那俩人可不是一般人啊!”掌柜的还沉迷在那锭乌金中:“怎么?”“掌柜的,您看啊,那人像不像鲁城主?”掌柜的看了看我们俩的背影:“别说,是有点像,能让鲁城主做东宴请,还如此毕恭毕敬的人,恐怕不是一般人啊!”老板心里开始打起了鼓,他开始有些后悔收我们的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