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Y.林衍/「如果寒夜漫漫,你就是唯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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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Enchanted——Taylor Swi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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燥热的季节,天空总是万里无云的。红日高高地盘旋在上空,毫不吝惜地散发暖橙色的光晕,地面上铺着一层滚滚的热浪,随着若有若无的清风缓缓拂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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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田柾国都适可而止地说笑,自行车东倒西歪,却十分稳当,我捂嘴偷笑,车尾拖着一路的浮沉来到了游乐园的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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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请。”田柾国特别绅士地做了请字,我从后座起身,环顾起这个不大不小,热情洋溢的游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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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因为今天是周末,游乐园门口四处散落顶着丸子头手握棉花糖到处追逐打闹的孩子,父母们笑意盈盈地站在一旁,相互说笑讨论,高兴时还会对着天空仰天大笑,累了的时候就坐下来,抚着孩子的后背,亲昵地问他们想不想要棒棒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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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喜气洋洋的场面,但一想起自己索然无味残缺不全的童年,就忍不住鼻头发酸。我低下头沉默了两分钟,直至左手传来了沁心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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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别多想了,别忘了今天是来玩的。”田柾国一边拉住我的手,一边迫不及待地往售票处奔去:“快点快点,不然待会又得排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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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啦,你这个心切的幼稚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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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却还是笑吟吟地跟他去买了票。由于七夕节快要到了,情侣买票有半价优惠,田柾国愣是死皮赖脸地拉着我的手对售票员宣称我们是情侣,在我满脸黑线的表情下心满意足地握着半价买到的票冲进了游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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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那边那个小丑好像你啊许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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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呢!”我踮起脚不服气地敲打了一下他的额头:“我倒是觉得那边那个猪头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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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女孩子不可以这么暴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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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傻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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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句没一句地拌嘴倒也增添了不少乐趣,我深信不疑田柾国有非同寻常的魔力,可以让我在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变得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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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毫无生气的枯草,蜕变为生机勃勃的向日葵,这一切也要拜他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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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乐园内播放着孩子最爱的童谣,还有欢天喜地的动画片主题曲。黑白相间的大熊猫,耳朵冲天的米奇米妮,肚皮鼓鼓的粉色猪宝宝,几乎每个玩偶人田柾国都要拉着我同那些孩子一起一一拜访个遍,非要合一张照,拍拍手才肯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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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偏着脑袋,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被拉着到处跑,趁着他去玩别的东西,我才终于有时间停下来,静静打量着这座充满欢声笑语的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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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边一个父亲把自己的儿子扛到了肩上,右手边一位母亲给自己的女儿扎上了乖巧的马尾辫,前前后后都是来来往往的人群,似乎每个人都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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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不好的回忆又涌上了心头,我低下头,头发挡住了半边脸,听着静默的空气穿过每一片天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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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不知何时被塞进一串东西,我抬起头愣愣地看去,发现田柾国满嘴山楂,给我塞了一串糖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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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玩别老是哭丧着脸啊,”他腾出空闲的手,捏了一把我的脸颊:“看看看,我给你买了糖葫芦回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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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巴掌拍下了他粘糊糊的手:“田柾国你手上全是糖!糊了我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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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他露出人畜无害的表情,在我炸毛的表情下又满不在乎地摸了一把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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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柾国!你是不是特别无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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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彤彤的糖葫芦又酸又甜,在酸过之后就是沁人心脾的甜蜜,我想当初田柾国给我买这串糖葫芦的用意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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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不单行,但只要撒手,放掉过去,拨开层层乌云,就是潋滟的温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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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串糖葫芦我并没有吃完,剩下一两颗圆球球被我放飞自我地全部摸了一把,然后幸灾乐祸地抹在田柾国的脸上,权当报仇。看着他满脸红山楂瘪着小嘴的小样,别提我心里有多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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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玩过山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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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围观群众的唏嘘中我们俩去把“血肉模糊”的脸洗干净了,田柾国指着不远处激烈刺激的过山车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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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迟疑了一阵,毕竟从前从未尝试这些东西,但随着田柾国,试一试前所未有的刺激也并非会要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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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两人一拍即合。田柾国望着我大胆迈出第一步的背影,发自内心地笑了。我也不是傻子,我明白他为什么要任我玩糖葫芦,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逐渐打开一个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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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山车可谓九曲十八弯,小火车从平地一路向上,到达云霄之上又一落而下,失重感挑拨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我揪紧了心,旁边的田柾国倒是爽快得很,他的欢呼大叫声随着呼啸的风声一起传入了我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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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许清,坐过山车可是要叫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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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着一张脸看着地面渐渐放大的世界,然后不管不顾地喊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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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不好的人都去死吧!
我许清不需要虚伪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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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眼角流出的咸咸的液体,心里的苦闷也被驱散了不少,我和田柾国像两个神经病,在过山车上大喊大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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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欠工资的老板,凶神恶煞的房东,人面兽心的朋友云云,统统被我们问候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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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过山车,我们俩东倒西歪,相互搀扶着歪歪扭扭地踏出去,然后兴致勃勃地把游乐园所有刺激项目都玩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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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摆锤,激流勇进,直冲云霄,海盗船,全都被我们征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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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地大喊大叫,几个小时下来只觉得天旋地转,心里却痛快得很。我晕头转向地拉着田柾国,发现此时此刻他正笑意盈盈地看着我,脸上散发着温柔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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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逐趋向西漫步,渐渐变了颜色。夜幕迟迟不肯降临,夕阳把整个天空渲染成了美得窒息的桃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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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地面上打出几个金黄色的斑驳日影。田柾国背对着阳光,偏过头来粲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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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想坐摩天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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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田柾国很帅,我站在原地愣了片刻,起码六秒钟都没有说话,然后才抓狂似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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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市的摩天轮可以看见半个城市夜景。”田柾国用那双大掌包住了我的手,小心翼翼地登上了巨大摩天轮的小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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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触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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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好像被别人捧在了手心,寒夜漫漫,总有一柱光落在眼前。随着摩天轮渐渐上升,我所能看见的世界也在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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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红十丈,万家灯火,流光溢彩的人行道上人们行色匆匆,我好像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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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迷茫,不再惆怅,世界上总有一个地方,那里有值得我们珍惜的所有人,一旦前往就会放下一切包袱,所有不愉快的麻烦都将变得事不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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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柾国坐在小窗边,痴痴地看着属于他的世界,睫毛如羽翼上下扇动,带动着窗外温暖的光晕,浮沉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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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涂了半生,我终于找到了心之所属,从此以后落地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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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偏着头面向对方,静默无言,心中却是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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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坐在这里,看着漫天星空,万家灯火,就算不说话,也十分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