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然用平淡的语调,和温柔的嗓音向我讲述了他们的故事。
那时,他们还都是初三的学生,白月然与王玲琪的关系很好,他们的成绩也都不相上下。
女生娇弱,男生温柔,大家都说他们很般配。事实上,白月然也确实喜欢着王玲琪,王玲琪也一直表现着是喜欢白月然的。虽然两个人没有定关系,但在心里都是认定了彼此。
初三下学期,白月然脚受伤了,很严重,严重到住院做手术了。那段期间,白月然落下了功课,成绩开始下滑。再次回到学校的时候,白月然决定要把落下的学习赶回来,便向王玲琪寻求帮助,王玲琪同意辅导他。很多时候,对于白月然提出的问题,王玲琪也总是摇头说不懂,白月然也不在意,毕竟她也只是个学生啊,不会应该是件很正常的事。
直到那一天,白月然和同班的几个男生打完篮球向教室走去。不远处,王玲琪和几名女生坐在操场上聊天。白月然想要走过去和王玲琪打个招呼,还没等走过去,就听到了她们几人的聊天内容。
女生甲说:“哎,琪琪你这个手链好漂亮啊。”
王玲琪低头看了一眼,用略带骄傲的语气说:“还行吧,白月然送的。”
女生乙拿起王玲琪的手,仔细地看了看,然后发出了啧啧感叹:“这个白月然也挺用心的嘛,你看看这个手链上还写着王玲琪的名字呢!”
“真的假的!”女生甲惊呼着,也凑过来看。
这其实只是一条普通的手链,但在手链上三个透明的像是菱形的挂坠里面,都塞上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分别写了“王”“玲”“琪”三个字。
王玲琪没说话,只是轻轻地抽回了手。女生甲感慨道:“哎哟,真羡慕你,我记得他上次好像还送给你那块你特别喜欢的手表吧?你看看白月然温柔又有钱,人长得也不错,还这么喜欢你。”
女生乙接着说:“对呀对呀,你俩就在一起了吧。”
白月然听到这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一旁的男生一脸坏笑地用胳膊肘撞了撞他。白月然用唇语告诉男生“滚”,然后又专注于前方的三个女生,他也很好奇王玲琪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可是,王玲琪却摇了摇头,对身旁的姐妹说:“我不会和他在一起的。”看着两个小姐妹一脸疑惑,王玲琪又接着说:“你们想啊,我要是成为他女朋友了,他还会这么卖力地对我好了吗?”
白月然愣住了。
“呵,”王玲琪冷笑了一声说,“这个傻子啊前几天还要我辅导他学习,你们说可笑不可笑,马上就中考了哎,能少一个竞争对手就少一个。他问我的题,我基本上都说不会,其实我都会我就是不想教他,他还觉得挺感激我的。哈哈哈……”说到最后王玲琪笑了起来,两个女生也跟着笑了起来。
此刻白月然已经彻底呆住了。
她们笑了一会,女生乙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歪着头问王玲琪:“那你喜欢他吗?”
王玲琪也歪着脑袋想了一会,说:“喜欢?还行吧,他对我这么好,我当然还是会有一点点小心动的。”说罢,三个人又笑作了一团。
白月然低下了头,有些失魂落魄。面前的这个女生,虽不说是付诸了整颗心,但也是认真对她好的。三年来,两个人的座位一直都是前后桌,她会让自己帮她拧瓶盖,会在老师批评之后掉眼泪,会叫自己“月然哥哥”,久而久之,白月然渐渐地就喜欢上了这个纯真的女生。
现在白月然才真正地意识到,他所认为的“纯真”女孩,其实并不纯真。她只是觉得自己对她很好,觉得自己脾气好,觉得自己可以送给她她想要的东西。白月然这一刻真的很无助。
一直站在白月然身边的男生拍了拍白月然的肩膀。白月然叹了一口气,朝他苦笑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去。
自此之后,白月然便不再问王玲琪关于学习上的问题,甚至很少交流。
说至此,白月然长叹一口气,枕着双臂躺了下去。他望着天空淡淡地说:“从那以后啊,我再听她叫我‘月然哥哥’我就觉得恶心。”
我看着他,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失落与厌恶。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躺了下来,看着他看着的天空,说道:“唉,谁能想到一个初中的女生居然有这样坏心思。”
白月然“噗嗤”一笑,扭头看着我说:“瞧你这话说的,像你多大似的,你不也是刚刚从初中升上来的啊。”
我也扭过头去看他,反驳道:“怎么?你有什么意见吗?”
白月然看我一副要杀了他的模样连忙说道:“不敢不敢不敢。”
“切,”我冷哼一声,想了想我又说道,“不过白月然,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毕竟也不是所有女生都和她一样的。”
白月然突然用一只胳膊支起脑袋,看着我,眼神里透露出无比认真之情。他轻声说着:“是啊,你就很不一样。”
我跟着他念着:“我……很不一样?”白月然笑了,我还不太明白,傻傻地看着他离我近在咫尺的脸庞。
“话说,”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事,对他说,“你真的给了她一条写了她名字的手链?”
白月然听我这话,赶紧连连摆手说:“没有没有,之前她要我写她名字,我就随手写了一个,谁知道她后来就把那个纸条塞到手链里了。”
“喂喂喂,你们在干什么呢?”陆铭轩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回来,“超市的人可多了,好不容易才挤出来。”说着,他把水递给我。
我刚想伸手去接,他突然把手抽回,对我说:“我买的水,凭什么给你呀。略略略。”说完,他就跑远了。
我看着他欠揍的样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冲着陆铭轩的背影吼道:“陆!铭!轩!你别让我抓到你!”
我跑着,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下白月然,他还是那样笑着,很暖,很甜,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