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亦可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能躲过巴雷特的子弹。
然而,庆帝做到了。
此时,庆帝正用仅存的一只手捏着陆亦可的咽喉。
范闲也紧随其后,在看到陆亦可的一瞬间时,甚至有些惊讶。
陆亦可听着父子俩的对话,就像听着前世电影里,正反两派最后决战时的对话。
陆亦可明白,庆帝今天是一定会死的,但是他在死之前,会不会拉上范闲一起呢?
陆亦可害怕了,她不敢去想,如果范闲死了,自己会不会和叶轻眉一样,只留下一个人的孤单。
于是,陆亦可没有再犹豫,她猛的掏出范闲送的匕首,刺向庆帝的心脏。
范闲和庆帝明显没想到陆亦可真的会动手,而陆亦可除了听到匕首刺进身体的声音和手掌重击胸口的闷声外,还听到了从自己的咽喉处发出的骨筋断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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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陆亦可意识到,自己的脖子已经被庆帝捏断时,根本没有感觉到疼。
最开始,陆亦可只觉得呼吸不畅,好像身边的空气都被一瞬间抽走了。不管自己多么用力的呼吸,都感觉不到没有任何气体进入身体。
然后,陆亦可觉得耳朵也不好使了,只能看到范闲发疯一样,冲向庆帝一掌劈了过去,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最后,陆亦可觉得全身无力,好像连意识都难以集中,而且眼皮有千斤重,所以只好闭上眼睛。
虽然陆亦可的感觉在慢慢流失,但是大脑深处的记忆却想走马灯一样,一点一滴的从眼前划过。
那是在院子里和范闲说着废话时对方一脸宠溺的微笑,是叶轻眉一封封写着“好久不见”的信,是何泽林在摔落崖底时紧紧握着的手,是莲儿在北齐担忧的脸庞,是费妈妈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陆亦可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但是却清晰的听到一个声音,那是叶轻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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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闲在看到陆亦可一刀捅向庆帝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要失去陆亦可了。
当范闲用尽全部力气,把陆亦可刺向庆帝的刀劈进心脏时,庆帝终于在不敢置信的状态下,死去了。
而这时的陆亦可已经瘫倒在一边,范闲连忙抱起了她,却发现,陆亦可已经没有了呼吸。
没有人能想到,最后杀死庆帝的,居然是一个女子。
范闲抱着陆亦可的尸体,好像一个颓败的老人抱着仅有的爱人。
范闲的肩膀微微抖动着,整个人都笼罩在巨大的悲伤中。
范闲慢慢抬起手,想拂去陆亦可耳边的碎发,却怎么也看不清对方的脸庞。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范闲一遍遍的问着,却永远也得不到回答。
五竹依旧想努力着爬起来,宫里的侍卫们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太监和宫女们被吓到晕的晕,傻的傻。
但是,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个年轻人,想知道他下一步还会做出哪些惊天动地的事。
可是,范闲似乎并没有感觉到这些炽热的目光,而是自顾自的抱起了陆亦可,然后一步一步的向宫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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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的大火烧了很久,直到火被扑灭了之后,皇宫里依旧没有传出庆帝驾崩的消息。
过了几天,一队印着方圆印记的马车从京都缓缓驶出。
又过了几天,皇宫里终于传出了庆帝遇刺身亡的消息,而刺客正是庆国第一重臣,范闲。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对范闲的追捕到达了一种无可复加的境界,通缉范闲的赏金也高到了令人咂舌的地步。
由于庆帝生前没有遗旨,所以按照祖制,便由三皇子李泽平顺承皇位。
与此同时,当京都里关于范闲的一切都沸沸扬扬的进行着的时候,杭州西湖边却多了一座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