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始

鱼聊心痛吧，好像有那么一点。喉咙发炎梗塞，舌苔上泛起的一阵苦涩感。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路言之此刻心中唯有一死的念头。

　　陆淆矗立在原地，一双眼（什么样的眼睛）被发丝映出的阴影所盖，齐洁则紧紧地抓住自己的包。

　　眼睛猩红地瞪着路言之，后牙槽咬得自响。（这声音应该就自己听得道）

　　此刻的烈阳刺眼，路言之却有种身处炼狱一般的感觉，受着难以忍受的酷刑。似一刀刀的戳进心窝。

　　平滑的额头布满豆粒般大小的汗珠，视线也逐渐变得恍起来惚。路言之似乎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他看向陆淆，缓慢的想向他走去，嘴里呢喃着：“对不起…呃…对不起……对不起淆淆。”

　　踉跄两步，视线被黑暗所覆，耳边竟响起母亲对路言之的话语。

　　…对不起淆淆。

　　有些人可能从一开始就不该相遇，也许只是无心之失，但是那个人住进心里了，那该怎么赶走。

　　赶走了，你觉得他住着其实也挺好的，人生在世总会矛盾。

　　喜欢这东西，它可有可无，再难受…忍一忍就过去了。

　　你的一生不止一个喜欢。

　　若说，你不后悔…你确定吗。它的确定性太弱，它可以装，可以演，你…识的…破！

　　喜欢如何，爱又如何，从一开始就不该碰，痛了就觉得它是控制不了的，与其这样，倒不如说只是放任自流而不自知。

　　若相识临水自处……

　　路言之没有那样的勇气去面对…

　　陆淆握住那双已经充满褶皱的手，微微一笑眼中满是感激与温柔，眼泪却是顺着脸颊滑落……

　　路言之清醒，白茫茫的天花板刺痛着眼睛，下意识抚上手臂上的纱布，心里却怎么也填不满，刺鼻的消毒水味，伴随而来的是一股阴冷的风，无端的恐惧席卷着路言之内心。

　　他明白他和陆淆之间完了，与其说这条路他不知道如何抉择，倒不如他从没想过选择陆淆。

　　嗓子有些痒，路言之想要倒水，刚准备伸出手齐洁就走了进来。

　　标准干练的职业装，大方得体的姿态，若是能忽略她眼中布满的红血丝就会是一个精明能干的职场白领。

　　路言之此刻茫然，怎样去面对这位母亲，路言之低着头，不去看她。

　　齐洁鼻子一酸，也只是沉默坐在病床旁，路言之心里梗的难受，同样，齐洁也是差不多。

　　两个人都在对待对方先开口，身为母子，两个人都知道自己错了，却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固执的想着对方会服软。

　　终是身为儿子的路言之先开口：“妈…你为什么打他。”

　　齐洁压下无名之火说：“你的第一句话就是质问我这个做妈妈的吗，你……”

　　路言之闭上眼睛：“那么我告诉你，我勾引的他，从一开始就是，是我先喜欢他的，但是我不会和他在一起，我知道你不会同意。”

　　齐洁有些哽咽，想说什么还是沉默了。

　　路言之：“有没有很失望，我像那个男人一样，轻易去做了荒唐事，轻易的去辜负了别人。”

　　路言之看向泣不成声发抖的齐洁，语气还是字字扎心：“我才是那个该打的人，不是吗！”

　　齐洁抹着眼泪：“不…不是，你不会和那个人一样的，…一定一定不会。”

　　路言之看着齐洁，吼道：“我怎么不会，你当初就应该打死我，一了百了难道不……”

　　啪！

　　路言之震惊，瞳孔放大，他的母亲，打了自己一个巴掌。

　　这一次她没有打他，看着齐洁伸手还要打，路言之慌张爬起抱住齐洁，眼泪是怎么也止不住。

　　“对不起妈，不要这样，求求你不要，你打我可以，怎么打都可以，求求你……”。

　　两个人在病房相拥而泣，似是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都要哭出来。

　　路言之和陆淆从来都没有未来可言，这是路言之招惹陆淆第一天就知道的事实。对于陆淆，他知道路言之和他终会分开，可是他贪恋着那份温柔不肯放手，注定灼烧。

　　路言之：“淆淆，我们之间……也许就不该开始。”

　　陆淆的头发有些蓬松，昏黄的路灯有着几只飞蛾交错，眼睛无神，靠着墙壁，头移向别处，目光深深。

　　原来，今天约他出来是为了说这个吗，陆淆有些好笑，站直身体对着路言之说：“如果只是说这个，你不用亲自来，很麻烦的。”

　　路言之：…“陆淆，你不用这样，你想打我骂我，都可以。”

　　陆淆：“不用，我没有生气，我知道人们都会离我而去，我只是没想到…”，顿了一下继续说：“我没有想到，你会直接了当的选择逃避，所以无所谓。”

　　路言之看着陆淆这副样子，不禁恼怒：“喂，陆淆你能不能不要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你给点反应好不好。”

　　陆淆微微一笑：“那你想要我说什么，让你去和母亲分道扬镳，还是说…我理解你，我体谅，所以我不怪你。”

　　陆淆走向路言之，他的语气淡淡的，没有附着着愤怒，甚至连哀伤都没有一丝，这往往最令人心碎。

　　路言之忍不住推开陆淆嘶吼道：“陆淆，你够了，我不过就是玩玩，你现在什么鬼样子，你不过就是…就是被人猥亵过，你脏…。”话音未落，路言之就产生了无穷无尽的后悔。

　　路言之抓住陆淆，眼中满是急切，“……对不起……”。

　　陆淆有些僵硬摁下路言之的手臂，挣脱出来：“没事”。

　　陆淆还是笑着，只是眼中有了泪花，淡淡的奶香味冲进路言之的鼻腔，此刻真的是五味杂瓶，路言之看见陆淆的泪花，控制不住的跑了。

　　他无法面对啊！

　　两个同样冰冷的人是无法抱团取暖的，只有本是阳光才会释放真真的光芒。

　　陆淆跪坐在地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刚刚…他好像听见旁边巷子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