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到了这个恒朝,裴玉姚的作息一向是规律的——把某个大坏蛋欺负得不亦乐乎的那晚除外。早早入睡,天色未明她便起身洗漱好了,换了身男装,裴玉姚拎着包袱悄悄离开了驿馆。吴庸却早已在溪边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了,夜色迷蒙,鸟儿还不到叽喳的时候,万物俱静。
吴庸,字洪律你便是这样无声无息的走了,连招呼都不打,可还把我当朋友?
裴玉姚,字琼琚这不是受不了离别的场面嘛!
裴玉姚看着独自打着灯笼在这里守株待兔的吴庸,忽然问道:
裴玉姚,字琼琚你怎么知道我要走?大人告诉你的?
吴庸,字洪律他没说,只是让我把楹联转交给知县大人。我见两副楹联风格不太一样,便料想到一些事情。故而候在此处,想问个清楚。
裴玉姚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急急问:
裴玉姚,字琼琚何事?
吴庸,字洪律阿姚姑娘,你的真名叫什么?
裴玉姚,字琼琚我……
吴庸,字洪律我该称你公主殿下呢,还是世子妃娘娘?
裴玉姚低声道:
裴玉姚,字琼琚你都知道了!
吴庸,字洪律天下有如此文才的女子并不多。不单是我,大人也知道了!
吴庸道:
吴庸,字洪律还是他提点的我,否则我还真不敢把一个容貌鄙陋、身份低微的小丫鬟跟风头正盛的裴玉姚联系起来。
裴玉姚,字琼琚我是不是裴玉姚很重要吗?
裴玉姚想问这个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是做工精细的赝品,始终还是赝品。她到底是不是裴玉姚,这个问题怕是连她自己都回答不了。
吴庸,字洪律也是!
吴庸,字洪律无论是阿姚还是裴玉姚,你就是你,本色而已!
吴庸拿了一柄油纸伞递给她,道:
吴庸,字洪律这伞比不得百定斋的花伞,是我以前求学时用的最普通的十文一把的桐油伞。不嫌弃的话带上吧,入夏了,雨会有些频繁!
裴玉姚,字琼琚谢谢吴大人!
吴庸看天色也亮了,灭了灯笼往回走,道:
吴庸,字洪律走吧!
裴玉姚,字琼琚大人保重!
归鸿镇离孤鹜山已经不远了,裴玉姚决心回现代去,一刻也不想耽搁。姜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犹豫再三还是放出了手里的信鸽。
洛流年出来寻人的事情,并未告诉阿兴,得知世子殿下出门不带自己,南宫侍卫觉得很委屈,难道怪他近来疏于练功,被嫌弃了?
裴玉姝阿兴,你这是干嘛呢?将军府的树得罪你了?
卢应,字墨池二小姐,您别管他!
卢应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晒太阳,似笑非笑的望着练剑如砍人似的南宫兴,笑道:
卢应,字墨池南宫侍卫这是耍小脾气呢!
裴玉姝啊?
玉姝笑着捡了根树枝,打了过去。
裴玉姝那我得领教领教!
南宫兴,字余砚手下败将,何足惧也!
南宫兴换用左手拿剑,虽是威力逊了许多,玉姝却也有些招架不住。卢应指点道:
卢应,字墨池二小姐,攻他右边!阿兴不是左撇子,用左手剑就没那么灵活了。
南宫兴,字余砚卢墨池,你哪边的啊?
南宫兴一剑刺入清水池中,抬手挑了一下,一个水浪就打在卢应身边,霎时将他浇了半透。玉姝的树枝抓住时机,趁南宫侍卫不备,一下子架住他的脖子。
裴玉姝我赢了!
卢应,字墨池我当然是你这边的!
脸上全是水珠,卢应闭着眼睛哭诉道:
卢应,字墨池南宫余砚,我手还没好呢!你们家世子殿下千叮咛万嘱咐,要你好好照顾我,你就是这样照顾我的吗?
南宫兴,字余砚谁让你帮着外人欺负我!
卢应闻言,笑道:
卢应,字墨池怎么会呢!你明明是内人。
裴玉姝两位,这大庭广众之下,还当着我的面呢,注意一下我的存在好不好啊?
南宫侍卫想在言语上胜过卢应,怕是还要修炼许久才行。愤然如就义一般,认命的收了剑,扶起卢应,他无奈道:
南宫兴,字余砚要不是世子吩咐了,我才不管你的死活呢!
卢应,字墨池二小姐,那我们先回房了!
卢应向玉姝笑笑,任由南宫侍卫扶着回翼然庭了。玉姝看着眼里几乎已经没有自己的存在的南宫兴,心里颇为复杂。从前她还只是丫鬟小葵的时候,阿兴也只是世子殿下的侍卫。他们俩是平等的,侍卫和小丫鬟的交集,不管是打架还是谈天说地,都是自在的。而今,将军府的二小姐和南宫剑庄的少主,看起来地位也还是同等的抬升,但阿兴对她忽然就冷淡了许多,玉姝也自觉地疏远起他来。不只是他,很多从前该是亲近的人,现在都在疏远的行列,只因为身份不同了,许多事情注定都是要改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