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吗？”赫连易再问，裴玉姚跪在地上，老实答道:“我感觉没有了吧？好像我目前知道的就是这些！”陛下这是要刨根问底、挖她祖坟的节奏吗？
“谁告诉你她是个小寡妇的？”
“我的侍女小葵去打听的啊！”裴玉姚坦白交代。
“那你可知宿翊儿是什么人？”
裴玉姚心想:动不动就要杀我的当然是坏人了！但她也只是心想，行动上还是很单纯、很天真的晃了晃脑袋:“臣女不知！”
“那朕来告诉你！”赫连易将手中的朱砂笔放下，走到她的面前，威严更甚而温和不足，“她是永定送来我大恒为质的翊公主！”
“啊？”裴玉姚极其惊愕而略显无知甚至是无辜的表情下，在心内了然道:难怪她自称本宫！赫连易继续补充新信息:“她是当今永定国主的嫡亲公主，也是永定含梅太子的亲妹妹。当年戎狄之乱，王族式微，翊公主被当作国主稳固戎家的工具下嫁给了宰辅之子戎易！”
裴玉姚不解，问:“敢问陛下，这“易”是哪个“易”？”戎狄之乱就是她那个便宜爹爹斐络战死的导火线，这个小葵不止一次的提起过。但她的重点都在赞扬将军的功业，还真没涉及多少具体情况。
“便是朕名讳中的“易”。”
“这……”裴玉姚不解，难道不需要避讳的吗？赫连易解答了她的疑问:“彼时朕尚在潜邸。”
“原来如此！”
赫连易重新在裴玉姚身旁走动着，问道:“朕听你年幼颖悟，很得太傅赞赏。方才你既特意问了这“易”字，那便说说看，此字何义啊？”
一个字，既是当朝天子的名讳，又是叛臣的名字，这真是一道送命题！尽管如此，裴玉姚还是得硬着头皮回答:“禀陛下，臣女以为，易有三义:变易、简易和不易。”
“细说说看！”
赫连易忽然在裴玉姚面前站定，一阵强大的威压让裴玉姚紧张得声音微颤，但她还是尽可能镇定的理清思路，一一解释道:“世间万物，天地阴阳，日月星辰，无不在更替，一如四时更迭、人生起落。此为变易。然则大道至简，究及日月，不过阴晴圆缺；穷尽此生，难逃悲欢离合。此为简易。世事无常，大道不灭，礼义存于天地之间。因循有序，上下各得其所，各司其职，便是不易之事。”从这个角度来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也是一门艺术。
“哈哈哈哈……”
赫连易一个人的大笑，在空旷的御书房更显得诡秘，裴玉姚乱说一通，心里也是没底，这陛下到底怎么个意思也不知道，只能老实跪着请罪:““臣女无知，妄言诸事，还请陛下恕罪！””
赫连易扶起来她:“郡主一番话洋洋洒洒，虽是女子之言，却是颇有道理。”裴玉姚才站起来，赫连易又道:“不过朕看郡主的一番见解，虽有太傅之风，也带些国师的味道。”
一句话吓得裴玉姚又忙不迭跪下:“臣女惶恐！”
“起来，起来！”赫连易将人扶起，又是那和蔼可亲的笑容，好像方才那喜怒不定的人根本不是他，“郡主是我朝名将之后，那翊公主既然已经见了，又与郡主比邻而居，便是常代朕、代我大恒去关怀一下也无妨！只是别再如此偷偷摸摸的了，不像话！天下人各司其职，各人都有各人的权力，也都有各自的职责。或许郡主的一时起意，也是会牵连无辜的呢！毕竟国法无情，朕念你是刚回京，不懂规矩，此次就饶了你！再有下次，朕必严惩！”
“臣女谢陛下！”裴玉姚跪着往前去，小声询问道，“陛下，此事都是玉姚一人所为，是我胁迫青姨助我的，还请陛下放过红粉阁的人。”自己前脚刚进秋千小院，洛流年后脚就来传旨了，裴玉姚可不觉得赫连易会不知道来龙去脉。
“你是斐将军的遗孤，是先帝亲封的郡主，朕念在将军为国捐躯、功勋卓著，免你无罪。但蓝素青身为朝廷第一歌舞坊的教习姑姑，知法犯法，不可不罚！”
“此事系臣女一人所为，陛下若要罚我，臣女无话可说；但陛下若是因此牵连无辜，臣女不服！”
“放肆！”赫连易一掌拍在桌案上。裴玉姚跪在地上，行了大礼，道:“若臣女有法子让翊公主归顺我大恒，陛下可否答应臣女，收回成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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