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芃羽拍了拍门。
“进。”
芃羽急匆匆走进:“王后,听闻天帝中了奇毒,命在旦夕了。”
“奇毒?可是噬灵草之毒?”
“婢子不知。”
“这玄霁可真是够狠的,可把天帝毒到命在旦夕,这是用了多少噬灵草。枉天帝如此器重他,真是养了个祸害。”
“下去吧。”
“是。”
我看着镜中邪魅的自己,差点儿没认出来这是我自己,我已淡忘我最初的样子。
那时的一切,皆那么美好,无忧无虑,善良纯真。如今,物是人非。
芃羽问:“王后,您以前是何样呢?”
我眼眸一暗:“我以前?”
我又转即一笑:“以前我身边有两个傻子陪着我,哦不,三个傻子,还有千淼,还有王尊。没有爱恨情仇,没有勾心斗角。开心了你追我打,不开心了互骂几句,实在生气了,就谁都不理谁。过不了几日,便又会和好。”
“王后,我问的是您,您却说了您的伙伴。她们在您的心中,定是十分重要吧。”
“芃羽,你相信一见钟情么?”
芃羽轻轻摇了摇头:“婢子年纪尚轻,不懂情爱之事。”
“年纪尚轻?那我难道年纪就大么?我就应该承受这些生离死别么?”
她小声道:“婢子知错。”
我叹了口气:“知错?你错在何处啊?跟悬懿一样,瞎认错。谁都没有错,谁做错了事,都有自己的理由,错,只是别人对自己做出的事情的评判。错不错,不是由自己来说的,因为自己做出的事情,有自己的理由。”
我看着窗外的夜景,却又立马转回了头,因为想起了一个不该想的人。
“这世间,哪有绝对的对,又哪有绝对的错呢?”
头次觉得,夜,如此漫长。
星辰和你多像啊,大概都遥不可及吧。
夜晚,是人心最脆弱的时候,也是最容易流泪的时候。左眼的泪滑落,掉入右眼中,这种感觉还真是奇妙啊。
我也不觉在想,为何凡人都想上天呢?天界多肮脏啊:先帝为了所谓的颜面,一生未入魔界寻心爱女子;天帝为了稳固自己的帝位,迎娶了五位大臣之女,弃了悬懿之母,还阴差阳错害死了她;玄霁怕容阳对他的帝位构成威胁,利用楚遥杀容阳,为了一统六界,指使凌菲种噬灵草练千古禁术,如今开始对生父下毒手;容阳为了不让更多人死,舍弃了我。人们眼中最善良,最纯洁,最神通广大的他们,内心却是如此复杂。妖界多好啊,魔界多好啊,鬼界多好啊,都可以不念苍生,只一心为自己的爱人。
或是天命,抑或是自己的选择,致使自己一步步向万丈深渊靠近。
人能逆天改命么?不知道。但有些人,生来就向命运屈服,只会顺从天命,譬如我。有些人,则向命运斗争,譬如楚言,可她终是输给了命,终没能改得了失去楚遥的命运。
或许我与容阳,也只能这样了,踏踏实实与悬懿一起在妖界,也挺好。有时逆天改命,并不能换来好结果,没准还会适得其反。
想言儿,想遥儿,想千淼,想宸牧,想那座充满笑声与哭声的如虚殿,想从前的一切。想有何用呢?回不去了,永远回不去了。
我的从前有你,我的将来,你却不知去了何处。
身边只剩悬懿与芃羽,如若再不珍惜,真的不知还有谁会陪着我。
从以前的无人不信,到如今的不敢去信,究竟是受了多少打磨?
这夜,彻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