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凤又不解,倏地抬眼,却见近处润玉疲乏乌青的眸,心下一动,似万千蚁虫噬魂,他挪了身子,几近下意识地轻环其脖颈。
旭凤你大可不必如此。
润玉愣了半晌,而后,小心翼翼地回抱了过去,触手是宽大单薄的里衣圈着的蝴蝶骨,尚有余温,恍如梦境。
润玉若为南柯一梦,玉亦愿沉溺其中,不再醒。
他似候了许久,久到早便分不清沧海桑田或桑田沧海了几段来回,旁人皆知他们的关系,却又尽数不知。
或许数不清的寂静岁月里,他从不曾妄想也不敢如此。
因而现下,润玉指骨泛白,似将人融入骨血般地抱着,力道却轻柔的过分,仿佛下一秒便可脱手而去。
旭凤,玉有许多话……
旭凤,玉想同你道……
旭凤,玉怕你拒绝……
旭凤,玉……
再不愿放开了。
人亦有相爱,我尔殊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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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间客房中,我手忙脚乱地照顾着锦觅。
其突然发病,我被惊醒后,匆匆披了件外衣便火急火燎地赶去了她所在的房间,却因不会治病而懊悔不已。
锦觅咳咳……咳……
见到咳出的血后,几乎立马便笃定是那瓶药所为,我颤颤巍巍地拿出了内袖中的帕子,不停的擦拭着。
南昭锦觅,你,你且先撑着,我去找大夫……
作为法治社会一名打小便走社会主义核心道路的五好青年,我自发承认,绝非有害人之心。
是以碰着现下这局面,除了说不利索话外,剩下的便是立刻欲找人来救锦觅。
锦觅别,咳咳,别去了。
她一说话便不停的吐血,我吓得魂儿颤颤,旋即停住脚步,抬手欲继续擦拭后,却见方才用予的丝帕早已染上血液,下意识便用一尘不染的袍角小心为她抹尽血渍。
锦觅南昭,咳咳,我可是,活不过今晚了?
南昭哪,哪有,锦觅可是要活过百岁的……
我脑子一片空白,全然忘了自己才是那十恶不赦该下地狱的罪魁祸首。
可便是记起来,又能怎样……
锦觅咳咳,我舍不得你,舍……不得羌活,舍不得姑姑……以及,这生我孕我的土地。
锦觅南昭。
锦觅我舍不得你……
她努力抬手,似想轻抚我的脸,却在艰难的咽下最后一口气后,缓缓垂了双手。
闻此,我才倏地想起自己才是那个断送了这姑娘性命之人,当即便仿佛死机一般。
南昭我杀人了……
玛丽苏退散008宿主,这不过是一个于世的劫难罢了,不必挂怀。
系统好心地提醒了我一下,他不过是堆数据,毫无感情,甚至是连简单的高兴或伤心都着觉不了,又怎会知晓此般究竟意味着什么。
南昭我本以为,她可以撑过这段时日的。
我捂住了脸,手上仍残留着斑斑血痕,我丝毫不在意,只一昧轻颤着。
我本以为,我不会亲眼见证她的死去。
我本以为,对于她的死,我亦会毫不在意。
我本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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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