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

路筱蘅第二天都不敢跟张艺兴搭讪了，昨天她回去琢磨了好久，隐隐约约觉出自己好像说错了话，但怎么都没想明白，说错了哪句。

是不是不该在张艺兴面前提到韩国？

人都散光了，她还在揪着头发抓狂呢。张艺兴把老师下发的练习册传了过来，发现半天没人接，转过头去，就看到一顶被挠成乱草窝的头发，头发的主人嘴里还不停嘟嘟囔囔念叨着什么。

“路筱蘅，干嘛呢？”练习册啪一声打在路筱蘅的头上，张艺兴笑着问道。

路筱蘅抬起头，看他脸色，一如往常，不像强颜欢笑的样子，她惊讶地说：“你？”

张艺兴挑眉：“我？”

“你好了呀？”

张艺兴露出疑惑的表情：“你在说些什么啊？”他把练习册放在路筱蘅的桌子上，努努嘴：“今天做一至三。”

路筱蘅翻了翻，注意力很快就被纸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吸引：“这么多？”

“是啊，集训班，你以为还是那种周末打打闹闹上的精品课啊？”

张艺兴说完这几句，想起一件事：“话说回来，你怎么会报这个班？三月份就开始放暑假了？”

路筱蘅翻了个白眼：“我要去韩国读书，你不知道吗？”

“大学？”

“先重读高三，再申请大学。”

张艺兴想起她昨天对自己说的话，字里行间间对韩国像是没什么好感，怎么会想去那里读大学？

路筱蘅看出他的疑惑，认命般地把头埋进书里：“我成绩太差了嘛。”

“托福雅思老考不过，比起天高地远的美英欧，还不如就在韩国读书。”她继续说道：“而且我发现韩语比英语简单多了。”

“那你什么时候去？”

“前几天才托留学机构开始办入学申请，错过3月的春季学期，就只能等今年下半年了。”

张艺兴噢了一声。

“你怎么打算的？”路筱蘅反问。

“我不知道……”张艺兴耸耸鼻子，春天流感爆发，他好像也有点感冒：“应该要等公司通知。”

“你离开韩国时候没人告诉你接下来的安排？”

张艺兴想到离开韩国的那段时间，刚好是丹尼尔和他的绯闻传的沸沸扬扬的时候，练习生们对他唯恐避之不及，负责管理他们的staff也没给什么好脸色。最后通知他离开的，只有一封官方邮件，和已经空荡荡的宿舍楼。

“没有。”他回答道，又耸了下鼻子。

“什么都没有？”

“没有。”

路筱蘅拍案而起：“这不是把你当垃圾一样的甩了吗？”

张艺兴被她激烈的动作和发言吓到，酝酿了许久，才憋出一句：“好像是这样的。”

“那你就打算这么一直等？”

张艺兴愣了愣，点头，心想：等呗，不然还能怎样？

路筱蘅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怒其不争这四个字的意思她今日总算是领悟透彻了，用手把桌子敲的咚咚响，她痛心疾首的表情跟每位母亲看自家不争气的儿子一样：“回答我，你还想回去吗？！”

张艺兴低下头，没说话。

这回换路筱蘅把练习册拍他头上了。

她说：“你来这儿学韩语不就是想回SM公司吗？”

“别跟我说你也要去韩国读大学！”

“都几个月过去了，你以为一直等就能等到通知吗？”

“再等你的名字就要被更多进公司的新人掩盖了你明白吗？”

“查无此人能理解吗？历史的尘埃能明白吗？”

路筱蘅打开了话闸就跟机关枪扫射一样停不下来，一句接一句，把张艺兴炸了个头昏脑胀。

张艺兴抬起头，还有些懵。

“那该怎么办？”

“你还有那些什么staff的联系方式吗？”

“有是有……”

路筱蘅一拍大腿：“那不就行了！他们不通知你，你自己去问啊！”

“可那是，很久以前带我进公司的一位姐姐，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帮我……”

“听我的，你先去问，一封邮件她不回复，就两封，两封不行，就三封，常言道滴水穿石，我不信天底下会有心诚也啃不下的硬骨头！”张艺兴看见路筱蘅此时此刻的眼睛，闪闪发光，跟小时候带他爬树掏鸟窝的样子别无二致，自信张扬，无所畏惧，连他也被这种情绪感染，浑身充满干劲。

只不过——

“你为什么这么激动？”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嗯？”

“好吧……我不想一个人去韩国！”

原来这才是实话啊，张艺兴笑笑，听着教室外清脆的鸟鸣，突然觉得鼻子没那么不舒服了，大概，感冒已经过去了吧。

一个月后。

朴灿烈路过staff办公室，听见里面的争吵声，最近公司因为两起官司成日里鸡犬不宁，办公室里发生吵架甚至打架都是常有的事，他本没有在意，只是在离开时，恰好听见了一句话——

“让张艺兴回来试试。”

张艺兴？

前行的脚步猛然停住，朴灿烈站在门外，staff们接下来的话却再没有提到这三个字。

是听错了吗？朴灿烈心想。

但愿是听错了吧。

他继续前行，意味不明的笑随着越来越快的步伐挂上嘴角：那个人，如果现在回来，就太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