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获罪
蜀地的秋雨说来就来,霉时乌云密布,本就带点凉意的风更渗人心骨,叫人发颤。
“头儿,这雨估计一时半会停不了,得找个地方避避”陈二躬身朝马前方的人说道。冯全看了眼身旁的铁笼又扫向后方那一群步履蹒跚的老弱病孺,心下定了定,可不能让她们死在半路上,便下令道“全速前进,找避雨的地方”
蜀地本多崇山峻岭,自然有些许长亭,不过一刻,便找到了一座长廊,正好供人歇息。
“哗啦拉”的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凶。纪泠缩在一旁,抱着膝盖,瞧着雨不由伸出手,想接,却滑落于指缝,拍打得手心疼。她颤悠悠的收回手,手疼缓一缓便好了,可心疼呢,心疼该怎么办?怀中的断决书烧得她心发烫,她知这是家族为了自保,可仍止不住的心寒。
半晌,解差们发下膳食,她随手拿下两个馒头便退居一旁,捧在手心望向廊中央,那有数十人把守,把中间的铁笼重重围住,那被困住的人是她的夫君,原来的定王殿下萧怀安。
他本应是京城最明亮的少年,出身尊贵又勇猛无敌,为大齐平定南疆立下汗马功劳,却被那最不堪的阴谋诡计拖入地狱, 他的心又该如何痛加何凉啊。
纪泠忍下眼眶中的湿意,慢慢朝前方走去,自被流放也有两三日了,还未见他吃过什么,长此以往又怎熬得住。解差们也知晓她,盘问了几句便放她过去了,她缓缓跪在铁笼旁,轻声唤着“夫君?”
萧怀安一动不动,风吹过,吹散了他脸庞的散发,他仍纹丝不动,紧闭着双眼
纪泠咬着牙,她知如今的他不会亲信任何.人,何况她这个没见过几面的新婚妻子,不由心中泛出一丝苦涩,“夫君,你吃点东西吧,这几天都不怎吃过,身子会熬不住的”她撕下一片馒头,往前送。
快触到了,萧怀安才睁开眼,闭太久了 ,霉时睁开只觉混沌模糊,好会才清明,他冷眼看着她,依旧没动。
“夫君,莫要这般,身子重要啊,母后会敌心不下的”她眼中含着泪,神色关切,“这般总叫亲着伤痛啊”亲着痛仇者快,不值得的。
萧怀安的呼吸立即重了一下,只见他被厚重镣铐紧锁双手忽地紧撺着,青筋毕观,他想起老四那张毒辣的脸, 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微微平复后,又重新看着她,只不过这次他吃了递到嘴边的那片漫头。纪泠大喜,连忙撕下其他的送到他嘴边,好一会总算吃进了两个。纪冷怕他会噎着,又捧了碗水过来,喂他喝下,“可还要?”她亲声询问着,这碗太小只不过一点点,却见他察不可微的摇了摇头,纪泠见状便收起那碗,以备下次。
而后纪泠缓缓来到冯全面前,递出一块五石,那是她身上谁一值钱的了,因自小系在脖子上便未曾被剥上缴。“你这是何意!”冯金有些惊讶。
“我夫君受着伤,得有人照看着,还 望....”话一出他便懂了, 瞧着面前的人, 不过一个赢弱的妇人,便也收下了。
后来她便跟在缺笼旁了,他虽未说过一句话,却不再抗拒她,会吃掉送来的食物,这让她心中稍稍安定了些,只要他不放弃自己,这一切便都没有那么可怕。
晚间她开始大胆的靠着因笼入睡,他们成亲数月,只有这段时日最为“亲近”,想他成婚前便出征南疆平叛丘戎便其以谋逆之罪发配极西荒凉之地,他恩及此对她便又多了一份探究,原是因他而获罪,可这段时日她又如此周全,为了什么呢?真有人因为一个名分能加此公,他不信。可随即又自嘲了番,北今的他还有什么值得人家惦记的,有的那也是这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