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号锡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莫流苏正在操场旁的长椅上坐着,那个围着跑道一圈圈跑着的人,已经在这初冬的严寒里累得满头大汗。
郑号锡来到她身旁坐下,有些惊奇地看着远处的田柾国:
郑号锡这是干嘛?要跑马拉松吗?
莫流苏没去理他这没话找话的调侃,却是转而问:
莫流苏钱又花完了?
郑号锡有些尴尬地挠挠头:
郑号锡那姑娘太能花了,啥都要买……
莫流苏姑娘?
莫流苏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莫流苏只知道是个姑娘,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吧?
郑号锡又嘿嘿讪笑两声:
郑号锡也不能这么说,我至少知道她叫芳芳。
莫流苏光我知道的芳芳就有三个了……
莫流苏的视线又转回到田柾国身上。
那人已经围着操场跑了十几圈,现在的他只有硬撑着,才能勉强让自己继续机械地往前跑去,至于还能跑几圈,到底什么时候倒下,这两条酸胀的腿已经给不了他答案了。
莫流苏的嘲讽还在脑海中回响,那么的刺耳:
莫流苏这么好的天气最适合跑步,你就练习一下逃跑吧。
莫流苏我可不想有个废物在身边拖累我,所以,我说跑的时候,你得有能力逃掉才是……
莫流苏拼了你的全力跑,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废物,废物,废物……她形容自己的时候,永远都是废物……他田柾国在她眼中就这么不堪吗……
想到这里,他莫名的怒火丛生,似是在置气一般,又咬着牙把速度提了上去,肺部因为在这冬日里长时间剧烈喘息,已经疼得有些喘不上来气,只是看着那个与郑号锡聊的甚欢的莫流苏,无形之中,竟又牵动了情绪,让他不得不将疼痛硬忍了下来。
这边郑号锡注意力也随着移到了田柾国的身上:
郑号锡哪有
郑号锡这三个芳芳都是一个人。
莫流苏哦?
莫流苏似是提了些许兴致:
莫流苏号锡最近变得专情了吗?
她这样倒又将郑号锡问得有些不好意思:
郑号锡云老师,你就别笑话我了。
莫流苏转过头,抬手为他轻轻捋了下被风吹乱的刘海,原本神情恹恹的脸上,突然带上了几分的温柔:
莫流苏没有笑话你。
莫流苏我是在想,如果号锡专情了,我是不是要考虑下让你负责的事情。
一句话又让面前的男孩脸红了,他有些难堪地往后挪了挪屁股,躲开了莫流苏的手。
那一日的事情,他刚刚强迫自己忘记,莫流苏这么一提,他又顿觉无脸再面对于她。
莫流苏看到他的囧迫,倒也没有将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
莫流苏我也只是随口说说,你大可不必当真。
莫流苏不过,我得给你定个规矩。
莫流苏号锡以后在外面过夜可以,但是如果再耽误做饭,我就把你的零用钱停掉,你便就在外面要饭好了,直接不用回来了。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面前的男孩聊着,每每田柾国朝着这边跑来时,她都会将视线移开,装作与郑号锡聊的欢快,而当他背对自己时,她的目光又会紧随上去。
于是看到那人重重地倒地,她下意识就冲了出去。
郑号锡正信誓旦旦地向她立下保证,不过是讨好地帮她拧了下瓶盖的功夫,旁边位置却已经空了。
他稍稍呆愣了一两秒钟,便也随着跑了出去。
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田柾国,莫流苏那颗重新冰封起来的心,再次有了一些动摇,她努力缓了缓心神,吩咐身后的人:
莫流苏你把他背上,去我那里。
………………
床上的人睡得很不安稳,时不时还会咳嗽两声,声音也是带着些许鸣音,似是极为难受。
莫流苏皱皱眉,将配好的草药递给郑号锡:
莫流苏跑得太急了,差点伤到肺。
莫流苏三碗水煎成一碗,这药可以养肺。
郑号锡接着药去煎了,她便一个人在沙发上坐着,呆得烦闷了,就下意识地伸手去口袋里掏烟,只是当她转头看了眼床上的人,却又将手中的打火机灭掉装回了口袋里。
田柾国想必是跑得太累了,直到郑号锡端着药上来,他都没有转醒的迹象。
莫流苏把他喊醒。
郑号锡应着放下药碗就去晃他,直晃了好半天,那人才从迷蒙中睁开眼睛,他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身上像灌了铅一样沉。
田柾国哥,我怎么了?
郑号锡没事,就是累晕了。
郑号锡笑着把他扶起来,让他可以靠坐在床头:
郑号锡跑步要都像你这样,非得把腿跑断了不可。
田柾国也跟着裂出一个疲惫的笑,只是当他目光转向沙发上坐着的女人,这抹笑又冷了下来。
郑号锡没有意识到两人之间的不对劲,只是自顾去端了药来喂他:
郑号锡你这小子,认识了这么些年,哥生病了,你都没过来照顾过,现在倒成我伺候你了。
田柾国的目光还盯在莫流苏身上,听他的打趣也只是淡淡应了一句:
田柾国那哥你就赶紧生病一次,让我也来伺候你。
郑号锡说什么呢小子
郑号锡不满的腾出手给了他个爆栗:
郑号锡哪有这么咒人的……你应该盼着哥福寿安康懂不懂?
要在之前,田柾国一定会嘿嘿笑着说我错了,可是现在,他的脸色冷得可怕,就好似他眼中之人与他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郑号锡终于发现了气氛不对,他看了一眼阴着脸的田柾国,又回头看了一眼表情漠然的莫流苏,试探着开口:
郑号锡这是什么情况?
田柾国却已经下了逐客令:
田柾国哥,你先出去。
郑号锡又转头看了一眼莫流苏,更是困惑不解,直到那人冲他淡淡点了头,他才挠着脑袋,一脸错愕的放下碗离开。
田柾国说吧,还有什么折磨人的法子,你大可以全使出来,我都受着。
田柾国是像智旻哥那样银针插手指,还是像玧其哥那样挑断脚筋,或者你还有更残忍的法子,都冲我来。
莫流苏却只是捏着那根未点燃的香烟在桌上轻轻磕着,或是早已习惯了掩藏,她的笑看起来那样的无所谓:
莫流苏我可不喜欢折磨病恹恹的人,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