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莫不是……祁家的那位大小姐?”
“……看起来的模样倒是像极了,只是通身的气质截然不同。”
……
蹲在长沙火车站门口等着的擦鞋匠们半打都是老长沙了,年入半百后便在这街旁搭了根板凳,擦擦来客的皮鞋,赚点零钱补贴家用。
最图的便是一个清闲,挣了个口头,没事侃侃大山,聊的是那天南海北过客的故事……
但是擦鞋匠中也不乏有些毛头小子,彼时还学着年轻人的时尚打着发蜡,喷个小香,跟着会干的师傅学学本事,留个活计。
见讨论的师傅们眸色里带着深色,不由得也顺着他们的视线看了过去,一眼却是愣住了模样。
那是一个极美的女子,只不过美的并非只是面容,她眉眼弯弯、口似单株,一派南方女子的柔和,算不上多么明艳。
便生生穿着一袭深灰绿的军装,长身玉立、风姿卓然,眉宇间的锐利和紧抿的薄唇为她带上通身的傲然,好似风雪下的孤竹,坚毅且难折一分……
她已然不是风华正茂的年轻女子了……
那并不是指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很深的痕迹,相反,她皮肤白皙光滑,倘若作个现在少女惯有的发型,再柔眉浅笑,说是个二十芳华,也绝不会有人怀疑。
只是岁月给她带来了常人难有的沉淀,她于闹市中走来,淡然之风好似影响了所有经过她周边的人,大家敛声屏气,不愿惊扰……
她微勾唇,大家便跟着欢喜,她蹙起眉,大家便隐隐忧心,她……便好像是天生的主宰者,让人不得不信服……
不忍收回视线,这群毛头小子们还不忘摇着他们身边师傅,询问着这位“祁家大小姐”,他们在这长沙城还不曾听说过一个祁家呢。
“祁家……那可是长沙城的大家,长沙城有了的时候,他们只怕便在了……”
祁家,是长沙城的大家,它兴旺之时,长沙城哪有什么九门之说……只可惜了,后来便莫名衰败了……
有人说,那是祁家的风水不行了,也有人说,是祁家背后得罪了人……没个究竟,祁家日渐势微,连带着人丁也开始稀薄起来。
到了现在这一辈,也就只有这祁家大小姐一个独苗苗了。
祁家大小姐的真名,叫祁遇,三十年前还是个白嫩嫩的小丫头,惯爱在这长沙城里走街串巷,一群丫鬟仆人跟在身后打转,被她指挥得不要不要的。
只可惜啊,祁家的苦还没尽,祁家老爷突发疾病去世,夫人没多久也郁郁而终,祁家大小姐小小年纪便挑起了整个家……
祁家的故事没有说完,老擦鞋匠便停下了话口,一掌拍在身旁的臭小子身上,让他去招顾来客。
已是许久,街头没了先前人的身影,毛头小子手上的工作完成了一半了,师傅带着叹息的声音幽幽传来。
祁家有三不碰,一不碰歌舞戏子、二不碰地下死物、三不碰军事行政,如今看来……只怕是三法皆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