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新年合集：我们的过去与未来
一些食用备注：今年的新年贺文共两篇，分别对应昭岚的过去与未来。
超古代人因为科技、基因与原因较现代人寿命和青壮年体格期更长一些。本文中昭岚实际年龄十五岁左右，张烨五十多；换算成现代人大概为十三岁与四十左右的体格。
——————以下为正文———————
【过去篇】：岁岁皆团圆
“咔——”
踩着悬浮板的少年略弯下腰，将小柜中的书一本一本抽出来，放进背包。平日里微不可察的金属碰撞声成为此刻唯一的伴奏带；窗外夕阳投下，金与红交织的光映出空旷教室中两个相背的漆黑影子。
“我打算……在假期申请外调，去外地呆一周。”以往干脆的少年音听来似乎有些犹豫。
青葱发色的少女正试图把几本厚重的工具书撂成一叠塞进箱子；闻言，她转过头，望向浮在上头的少年：“诶……？马上就要年夜典了，不留在国都过年么？今年不仅教授这个‘工作狂’会回来，甚至连国科院也难得地放假一一你却要申请外调？”
“……教授今年不留在外地？”张昭转过头，金色的瞳孔中写满惊喜。
国家科学院，这个父母曾任职的单位，作为全国上下最重要的、在国民心中的地位仅次于负责统领国家军、政、经、文、礼等多方面的政治机关“国政院”的科学技术机关，乃是推进“螺旋塔”计划最重要的主力军。同时，这里也以“全年无休”而出名：除事假、病假等特殊情况外，这里的院士们几乎没有假期和休息日——去外地勘测、测绘的，去戈壁滩进行危险实验的，留在院内研算的……正因如此，科学院才能保持活性，拥有持续的产出。
他本以为今年教授也会被外派。
叶岚见他的反应，便明白了他想被外派的原因。于是她一手收拾书本，一边同他解释：教授带领的研发院第二小组今年在能量储存、转化吸收系统的研发上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因而全组成员都被授予了“国家科学勋章”的国家级最高荣誉，并将在年夜庆典上接受国王的亲手授勋；而经过各院长的讨论，为了庆祝科学院再获嘉奖并鼓励其他小组，全年无休的科学院竟然放了一周假。
“听父亲说，估计三周内教授他们就能回来啦。”她合上箱子，扣好固定器，“走吧？”
“走。”张昭落回地上，拉起箱子；二人一起下楼，“这些天我太忙啦，还没来得及跟教授通讯。不过这么说来，今年的年夜应该会很热闹吧?”
“当然啦。”叶岚眨眨眼，从斗篷下掏出一物，“毕竟这也算是‘团圆’了嘛——啊，好像有人来接我了。我记得今天收割不在吧？”
夕阳似是快要沉下，少女的身影笼罩在金色红色与黑色的分界线间，身边投下一片阴影，映在少年鎏金的瞳孔中。他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是啊，他去研究所了。所以，公主殿下愿意载我一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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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教授到家还有一个下午——少年想着，从货架上拿走两袋炒果籽儿；尽管大多数店铺都有配送服务，但出于观察世界的目的，张昭还是更乐意于在闲暇时进行线下的购物。
“叶岚今晚也见过来……”思及此处，少年又将一袋冰冻蝎子放进身后有自动跟随功能的小车里；蔬菜和辅料好像也不够了？
他和收割兜兜转转，总算买齐了年货。比柜台高不了多少的少年把东西一件一件扫了码放进自己的购物车，脸上的表情认真得像是在做实验，引得不少人回头驻足。
张昭倒是毫不在意，结完账便带着小车七拐八拐，确认安全后走到隐蔽处次元突破；家中的暖气扑面而来，少年呼出一口气，将小车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收拾到家中各处，又拾掇好客房、将食品投入各类机器中。
“这样就好了。”看着一派忙碌的场景，少年满意地点点头。
“叩叩”。
敲门声响起时，少年正从楼梯上走下来。他倒是不急，毕竟门锁里有录入叶岚的指纹和虹膜。
门不一会儿便开了；少女从门后探出头。少年向她招招手，看着她走进来，脱掉防寒大衣与帽子挂在门口的架子上。
“好香哦。”少女吸吸鼻子，眼里仿佛冒出了星星，“烤蝎子！”
“还要等一儿……先来客厅吧。”张昭心里算着时间，笑道，“我沏了花茶。”
沙发上新铺了毛皮做成的柔软毯子；原先空余的角落添制了木色的书架；茶几上放着盛满鲜果的果盆，各色零食分门别类地放在以隔板分割成数个方块的小盒中。悬浮大屏上挂着新出的游戏；袅袅雾气自茶壶口缓缓上升。
“突然听阿姨说你要来我这儿过年夕，还真是吓了一跳。”少年抱着游戏机，懒散地瘫在沙发里，和接入了游戏机信号的收割联机打游戏，“往年不都得到年夜才有空么？”
“毕竟今年没有需要我出场的地方么。”少女抿了口茶，身体放轻松，手上翻着一本书，“爸爸妈妈都去为明天的庆典做准备了，估计怕我一个人呆着无聊吧。”
“倒也是。”张昭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叼着零食开了一局游戏，“不过你这来得倒是挺巧，昨天教授跟我通讯，说今晚到家。”
叶岚被他故作严肃的表情逗笑了：“是哦。好久没见到教授了。”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窗外是漆黑的一片天与纷飞的白雪，窗内是暖黄的灯光与热闹的欢声笑语。餐桌上的菜盘一个挨着一个摆开来，不一会儿就铺满了大半个桌面。张昭估摸着教授快到家了，于是把碗筷都摆上了桌；叶岚则给杯子里斟上了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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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
张烨顶着一身风雪到家，刚一开门，便被两个孩子一齐抱住：“教授——！欢迎回家——”
他还没做出反应，两个小团子便自己笑了起来；男人无奈地揉揉二人的头，艰难地别过手去把门关上：“吃饭了没？”
“没呢。在等教授。”二人放过了他，“不过饭菜已经上桌啦。”
“好。”张烨放下行李，脱下满载冷意的大衣，“我收拾一下就来，你们先去玩会儿吧。”
他知道他若是不上桌，这两个执着于等他的小家伙是不会开饭的；果然，二人高高兴兴地应下，又你追我闹地跑去客厅了。
男人看着他们，金瞳中映出的景象似与脑海中多年前的另外两个身影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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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小岚？吃饭了。”
男人几乎及肩的头发此时扎成了一束，服装也在洗浴后换为了更居家的款式；即使已然度过五十多个春秋，天生冷白的肤色也不见变化，眉眼间也不曾透露出颓态——用张昭的话说，他几乎都不觉得教授的面容较他刚刚被他收养时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似乎依然是那个面色清冷的青年。
收割去帮张烨打理厨房了，两个小家伙于是在客厅下棋；柔软的毛绒地毯上，被“杀”了的棋子散落地到处都是。
“叶岚要是下在这里就不会被吃掉了。”少年双手环抱着，煞有介事道——而金色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简直是把“狡黠”写在了脸上。
“激将法么？我才不上当呢。”少女将棋子下到另一处，“到你了。”
“嗯……有点难办阿。”“
“昭昭？小岚？”张烨提高声音又喊了一遍，“吃饭了！”
“来了来了！”二人的意识这才从对局中脱出。
整个餐厅被袅袅热气充满；少年少女在餐桌的同侧坐下，男人双手提着汤锅，上完了这最后一道菜。叶岚抄起几串烤蝎子大快朵颐，张昭则专注于消灭水果派，平时吵吵闹闹的二人就这样安静下来。张烨觉着他俩着实有些好笑，眯起眼睛抿了几口滚烫的浓汤，和收割聊起最近的各项事务。
悬浮的屏幕上，记者正在播报皇宫中有关年夜大典彩排的新闻。屏幕里人来人往，十分热闹；记者的脸上也洋溢着节日的喜庆；不多时他还采访了本次活动的负责人：“就目前现场的状况来看，今年的年夜大典大概是近年来最隆重的一届。您作为本次庆典的主要策划和设计者，有什么可以‘剧透’给观众们的么？”
“好的好的。”那名负责人满面喜悦，笑着应下——可以看出他是真心高兴，并非客套：“我们本次活动的主题是‘年年星璀璨，岁岁皆团圆’。一来是恭喜我们的科研英雄再获璀璨嘉奖，二来则是因为他们今年终于不必在偏僻的远地度过新年，迎来了难得的团圆。我们希望借这样的机会让他们度过一段难得的团圆时光……”
张昭面上似乎并未太过在意，撇了一眼便叼着饼子继续给自己盛汤；叶岚倒是探出头，兴致勃勃地关注画面中来来往往的人——说不定镜头能扫到爸妈呢？
少年默默低下头喝汤，方便小公主越过他去看屏幕；好在采访不一会儿就结束了，不然他碗里的汤大抵都不够喝。他暗松一口气抬起头，却忽的对上张烨意味深长的眼神——
然后猝不及防地呛到了。
“张昭？没事吧。”叶岚微微歪头，给他拍拍背顺气。
“没事——咳咳。”张昭摆摆手，嘴角微微抽搐。
奇怪，明明没做什么，怎么会有一种做了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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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时间尚早；二人果断抛弃了方才下到一半的棋局，一起与收割联机打起游戏，一时间客厅里又吵闹起来。
“收割，干掉对方首领！”
“遵命。”
“张昭！把你的角色让开，挡到我大炮的瞄准了！”
“好好好。嘶……等等，叶岚——！”
“轰——”
爆炸声轰然响起，张昭的角色血条一下便接近清零；收割开了个辅助技，把他拉到安全的地方补血。不过敌方就没那么幸运了，血条一下见了底。“挑战成功”的标志占满了屏幕。
“真是暴力的打法。”张昭摇摇头，暗暗叹气。
张烨坐在沙发上一边看书一边品茶；听着他们吵吵闹闹，心里倒是一番欣慰。
他知道，张昭这孩子跟他一样，打小就对这个世界冷眼旁观；寻常人走不进他们的心。但他好歹还有那四个从小到大一起过命的好友。而张昭却没有这样的条件——毕竟以目前的安稳境遇，他不会跟别人有什么过命的交情；而收割的感情模块毕竟与真人不一样，无法给予他作为“人”所需要的情感体验。他之前还担心这孩子会愈发冷清和自我封闭。
不过……幸好，还有一个人能赶在他封闭自我之前，走进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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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孩子一直闹腾到深夜；在张烨的三令五申下，二人不得不灰溜溜地跑上楼各自洗漱。
“小岚今天去大房间睡吧。”男人站在书房门口同她讲，“我今晚要用书房，有些工作要处理。”
“好。”少女不疑有他，抱着干净被褥跑到另一个房间去了。
此时张昭正从浴室出来；他挑挑眉，欲言又止。
“晚安！新年快乐！”她看见了他，说。
“嗯。晚安。新年快乐。”他不自觉地笑起来。
叶岚进了房间，不一会儿里头的灯便暗下来。少年思忖半晌，推开书房的门。
“来了？”教授面上挂着眼镜，正在打一份报告。
“嗯。教授有什么事么？一定要在书房谈。”他的金色瞳孔中并无对自己的怀疑——书房的墙壁有额外的隔音设置，再结合教授今晚的举动，足够他做出推断。
“不必紧张。我只不过想确认你的态度。”男人笑笑。
“这样啊……”少年双手环胸，“教授，明知故问不好。”
“嗯，不好。”男人虽是笑着，但张昭却感觉他已然严肃起来：“那你知道你将要面临的是什么么？”
少年鲜少见到教授散发这样的气场；他蹙起眉毛，背后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服，语气镇定道：“嗯。我知道。教授能想到的,我敢说我已经都想到了。”
两双金色的瞳孔互相凝视，静静对峙半晌。
“看来你确实想好了。”张烨轻笑一声，收起自己的不怒自威的气场，“唉。想当年煜儿也是在这会儿开的窍。我方才问你的问题，与十多年前我在这里问他的问题相差无几。而你的回答跟你父亲一模一样——神情也是。”
张昭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左眼——许多人曾同他说过，他的金色瞳孔与他的父亲十分相似，永远都是闪亮而锋芒毕露的，只会对亲近的人显出温柔。
“既然如此，我也不会为难你。”男人叹了口气，“不过，不可以太早。”
“就算教授不说，我也不打算过早告诉她。”少年垂下眼，“确定她的想法之前，我不会僭越。”
“嗯。不可过分。”男人颔首，“好了，今天的讨论到此为止。去休息吧。”
“好。教授也早点休息。”少年说罢，离开了书房；一时间，周围再次恢复了寂静。
男人结束了手头的报告，坐在飘窗的床榻上翻阅一份提案——标题上赫然写着“双子星”计划，正文大意是希望通过综合竞争的方式从全国的适龄学生中角逐出十数名优胜者往返于未来与现在，以确保螺旋塔计划的有效性；提案方是第一研究所与第九研究所。
“未来啊……”
指尖触上透明的窗；冰冷的触感传来。他似乎浑然不觉，莫名地笑起来。
“祝你们一切顺利吧。”
“新年快乐。”
愿你们岁岁皆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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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篇·岁岁皆团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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