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上任大理寺卿的那一天,是一个雨天。
他走出大理寺门前,低头望着跪在大雨之中却只戴了一顶斗笠的白衣少女
“求狄大人为我家族申冤!”上官婉儿一听到他走出来的脚步声,便向狄仁杰磕头,当然,还有狄仁杰身边的李元芳。
“你是何人?”狄仁杰威严的声音落了下来
“我乃罪臣之后,”上官婉儿铿锵有力的说道,“上官婉儿!”
狄仁杰皱着眉头:“你且说说,上官太傅为何蒙冤?”
“先 皇愤怒于我的祖父,没能阻止太 子的不孝。太 子诅咒我的祖父,认为是他老人家告密,事情才因此失败。祖父因此获罪,冤死狱中”
“可事情并非如此,而我,就是这桩阴谋的见证!”上官婉儿抬起了头,眸光无畏的对上狄仁杰的目光。
狄仁杰侧了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李元芳。李元芳心领神会,走上前去扶起上官婉儿,带着她进了大理寺。
上官婉儿被狄仁杰和李元芳带到了一个房间
李元芳的耗子耳朵抖了抖,转身拿了个手炉递给上官婉儿:“上官姑娘。”
“请。”狄仁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上官婉儿低声道了谢,和狄仁杰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狄仁杰双手十指相扣,放在嘴前:“你且说说,上官太傅为何蒙冤?”上官婉儿在文武百官面前作诗的那一日,他也是在场的。
上官婉儿拿出自己书写的诉状,双手递给了狄仁杰。
诉状里,写的是婉儿三岁那年春日宴上遇到的所有事
狄仁杰打 开 来看,一旁静立着的李元芳也凑过来看这份诉状。
“嗯,我明白了,”狄仁杰合上诉状,抬头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女,“我会帮你调查此事,你把你现在的住址留下,就回去吧。”
上官婉儿站起身来,放下手炉和一张折起来的纸,郑重的向狄仁杰抱了抱拳:“婉儿谢过狄大人。”
李元芳眨了眨萌萌的大眼睛,道:“婉儿小姐姐,我送你出大理寺吧!”
狄仁杰有意无意的斜了李元芳一眼。
“不用了,婉儿自己出去便好。”上官婉儿察觉到了狄仁杰的目光。
李元芳有些失落的抖了抖耗子耳朵
上官婉儿把斗笠戴好便走出了房门。
而上官婉儿走出房门之后,狄仁杰负手而立,对李元芳道:“马上命人调出来与废太 子一案有关的卷宗!”
在大理寺大门前的上官婉儿看了看打落在地上的雨点,为了防止抬手压了压斗笠,便推门出去。
她刚跨出大门便皱起眉头眯起眼睛,然而想象中的雨点并没有落在上官婉儿身上,而是落在公孙离的油纸伞上。
“你跟狄大人说了当年的事了吗?”纸伞下的公孙离笑着对上官婉儿道。
上官婉儿抬起头,目视前方:“嗯,说了,狄大人说会帮我调查。”
公孙离见上官婉儿看起来不是很想说话的样子,就闭上了嘴。
“诶,婉儿”过了一会儿,公孙离小声的喊了上官婉儿一声。
“嗯?”上官婉儿应了一声。
公孙离转头看她:“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为家族写下那份诉状呀?”
“写下诉状,”上官婉儿也转头瞧着她,声音不大,却温润坚定,“因亲族不可忘,家传不可忘,冤屈不可忘!”
“你知道尧天存在的意义吗?”公孙离抬头看天,嘴角轻轻的弯了起来,天上的乌云也有了散开的迹象。
“是什么?”风卷起了婉儿和阿离的发丝
“让恐惧的人勇敢,让痛苦的人坚强,让悲伤的人充满希望!”公孙离眉眼都弯了起来。
这恐惧的人,是噩梦中无助的被牡丹拖进无底深渊的婉儿,是还没遇见明世隐时的阿离。
这痛苦的人,是每日被痛苦的噩梦纠缠着的婉儿,是反复练习舞蹈到脚疼的阿离。
这悲伤的人,是听到祖父过世的消息的婉儿,是年少时,不敢送出柳枝的阿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