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图腾（1）

自入学第一天的事端之后，奉行对于将来我在水沼泽的求学生涯就一直忧心忡忡，如今知晓了我这样的想法之后，更加忧心忡忡了。

我不得不安慰他：“放心吧，祖宗我今次来水沼泽，没有惹事的打算。”奉行不说话，看着我一脸不敢苟同……我很受伤。

话说回来，奉行担忧我一来水沼泽便给他惹事，其实情有可原。我少绾在魔族素有混世魔王之名，这个称号，不是白叫的。

早在混沌时期，我还是一个蛋的时候，就已经被供奉在章尾山上无稽涯下，供千千万万的魔族祭拜，护佑他们免去天祸，子民安康。而我确实也给予了他们相应的庇护。魔族所居住的南荒本是极其贫瘠苦寒之地，环境恶劣，任何种族生存都极为艰难，那时候的魔族也不似现在这般强盛，在四海八荒有一席呼风唤雨的地儿，别说与强大如神族这般的对手交战，当时的族人日夜所图仅仅是如何在这片寸草不生的蛮荒之地艰难的生存下去。

族史记载，数万年前有一回，适逢南荒大旱，旱灾持续几十年未有消停的迹象，整个南荒大陆陷入一片生命枯竭，死气沉沉的景象。魔族当时的首领为了保护他的子民，多番努力无效之后，最终只得使用一个古老已近失传的祈雨术――命人搭建神台，以自身修为和魂魄为祭，骨血化作最虔诚的祷告，直达九天之上无人可至的虚无幻境，向上苍祈风求雨。这位首领的尊名和生平已不可考，只知他用这种最原始也最残忍的方法连着祈了一个月的雨，直到耗尽最后一丝灵力，上天才终于降下神谕：西南方向，章尾之山，祥瑞降世，百鸟朝鸣。

没成想这见鬼的神谕还挺灵的。

只见天地骤然色变，轰鸣一声，一道金光自云天之间打下，正正打在章尾山上，顷刻间风云聚绕。金光打下之处山头踏下去一截，塌陷之处生出五彩云雾缠绕不息，清越空灵的凤鸣婉婉传出，引来朝阳映彩，百鸟朝鸣。数以千万记的彩鸟盘绕在章尾山颠接连起舞，久久不散去，婉转的鸟鸣应和着凤鸣，交织出一片祥云彩瑞之景。自此，大旱得解。魔众们大喜，蜂拥至章尾山，见是一颗七彩的凤凰蛋出现在无稽涯下。

这颗凤凰蛋自然就是祖宗我。

彼时我正握着记载有这段神奇历史的书册，唏嘘不已。一面感慨着这位首领的丰功伟绩和大义凛然，一面深深地觉得，必须要感谢这段记载，多亏了它才一举奠定了我在魔族崇高的地位。

古书记载：凤凰，五彩而文，饮食自然，自歌自舞，见则天下太平。

诚然这段记载有些夸张了，确也道出了几分事实。若说这四海之内哪个物种最为珍稀，除凤凰一族外不做他想。凤凰一物，由天地孕养，灵气化生，自混沌时期至后头的和平年代，几十万年间天地总共也就只化生过我和折颜两只，且我俩出生的时候都有祥瑞降世。只不过我出生的时候正好解了魔族的大患，而折颜就没有我这样的运气，能被作为一族始祖神供奉了。

如今的我虽已不大记得作为一个蛋的时候所做的事情，却也还是依稀有些模糊的感觉。只知道我还在蛋中的时候，确是有些与天通灵的本领的。食人之俸，佑人安康，在我护佑之下，魔族的生存环境的确改善了不少，虽比不得神族浑然天成的吉祥宝地，却也不必为存活担忧了。然而我不得不悲催的接受，自打从蛋里出生以后，我就已经基本失去了通天之灵性的事实。这个事实一度让我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