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

        “与我主无关，且在下对莫小姐的感情也非三殿下所想。”水无涯眉头一皱，看来楚维澄是将他误会了个彻底，对莫琬兮有那番心思的估计只有他那个别扭主子了。

　　“倒是本殿猜忌了？”楚维澄反问。

　　水无涯苦笑着摇了摇头，只道：“算了，我言尽于此，殿下好自为之！”，话毕，水无涯便拂袖而去，不作停留。

　　楚维澄望着水无涯离去的背影，容色未变，却不自觉的眯起眼睛，这局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这么多年都置身事外，难道现在真的要来趟这浑水，为了个女子，值得吗？

　　莫琬兮一心只为逃了楚维澄那个麻烦精，可不想兜兜转转却走到了清荷院的地界，刚一抬头，正巧不巧的碰到了在院里散步的段茹。

　　段茹也是一愣，这莫家上下对她一向不冷不热，下人恭敬谦和却不与她亲近，莫行和赫连玉平日里也不会主动见她，她自知寄人篱下，也不愿招惹是非，这一来二去便和莫府上下的人疏远不少，莫琬兮更是稀客中的稀客，虽是诧异，可段茹的礼数却很周全，当即便行礼道：“见过大小姐。”

　　“茹姨？”莫琬兮将异色掩去，也恭敬的还了一礼，这不经意的碰面倒是在提醒她疏忽了段毅的事情，只是她向来恩怨分明，段茹在莫家一向安分，对于留在莫府也多有苦衷，来日倒不能太为难她。

　　“大小姐今日拜师，倒是妾身身体不适，没能去前厅贺上一贺。”段茹虽是这样说，眼里却也没有丝毫惋惜，莫琬兮也不愿追究她是否诚心。

　　“茹姨客气了，琬兮是晚辈，担不起茹姨的道歉，茹姨若是身子不爽便早些歇着，琬兮改日再来探望。”莫琬兮乖巧的拜了一拜便转身要走。

　　“大小姐！”忽的，段茹叫住了欲走的莫琬兮，莫琬兮转身望向她时，她却觉如鲠在喉，只是张了张嘴，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转上一副温和的微笑道：“祝您学业有成！”

　　“承您吉言。”莫琬兮笑意深深，别有意思的朝段茹点了点头。

　　“小姐……”待莫琬兮走后，段茹身边的镜儿叫醒了愣神的段茹，“莫大小姐走远了……”

　　“我们也走吧！”段茹笑了笑，自言自语道：“真是个玲珑剔透的丫头！”

　　宴会结束时分已近傍晚，暑热如潮水退散，告别苏修后，莫琬兮赶紧下了自己的一身行头，换上了舒适的常服，这几日顺遂，唯独修炼没有精进，着实惹人苦恼，洗过澡后，莫琬兮便马不停蹄开始修炼，誓要将这几日欠下的补回来，可不巧，那辗转周遭的熟悉气息又打乱了她的思绪，

　　“你这梁上君子倒是做的越发纯熟，若是来打扰我练功的那就请回吧。”莫琬兮缓缓收势，睁开眼睛，男子也从梁上落下，站在她面前，他如往常，一袭黑衣没什么亮点，不过就那张脸也足以惹人注目了。

　　说来也怪，这男子三番四次的来找她，虽是烦人，可偏又让她讨厌不起来，难道她现在真的肤浅到以貌取人了吗？莫琬兮赶紧摇摇头，打消了这奇怪的想法，只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今日是你的大日子，虽然晚了些，但这礼物希望你收下。”说着，他便将一个小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莫琬兮从床榻上跃下，夏夜静谧，唯虫声嘶鸣聒噪，她点亮风灯，桌上的小盒子也清晰起来。

　　那盒子甚是精巧，檀木的淡淡香气幽幽渗进鼻腔，其上，是细腻的祥云图案，云卷云舒好似近在眼前，层次分明，每朵云彩都各具形态，莫琬兮见过的好东西不少，但这盒子真真算是见奇绝，看来真份礼物是极其贵重了。

　　“若是太贵重我便不收了！”虽是打心底里喜欢，可这份陌生人的礼物，莫琬兮收着也会觉得良心不安，还是拒绝的好。

　　“寻常物件，你不喜欢就扔了吧！”司空烨满不在乎，没想到这人儿不大，疑心却不小。

　　莫琬兮撇撇嘴，这摆明了就是威胁她，哪有人家好心好意送礼，自己转手就扔的道理？

　　“这是，步摇？”莫琬兮打开盒子，那对碧玉蝴蝶攒八宝金步摇便让她再移不开目光，饶是平日里不拘小节，可说到底，莫琬兮终归是个女儿家，这样精巧的玩意儿在面前，又怎么能不心动呢？

　　可是……

　　“你不喜欢？”司空烨皱起眉头，白日里风无息送来的字画便是他亲自挑选，现在这对步摇更是他一个人猫在藏珑阁选了一天的结果，可看这小人儿的反应……到底喜欢不喜欢，愣着算怎么回事？

　　“你，我，我还没及笈呢！”北皓风俗，发饰送给及笄后的女子倒是件寻常礼物，只是男子若给未及笄的少女赠送发饰，意表青梅竹马之情，待女子及笄后必会上门提亲。

　　莫琬兮虽打心底里喜欢，可面子上总归是有些挂不住的，当即便有些脸红，一个未及笈的小丫头被男子送了这样的礼物，终归名声有碍。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司空烨脸一热，也是急了，他怎么忘了这茬，当时倒只想着，这样好看的物件配她正好。

　　一阵沉默，灯光下晃动的人影最为喧嚣。

　　“你也不用在意。”莫琬兮赶紧调整状态，将那无耻的绯红从脸上压下，率先打破了沉默，“我们不熟，你肯定不知道我未及笈，是我大惊小怪了。”

　　“是我思虑不周，要不我换一份礼物给你吧！”司空烨赶紧伸手去捉那个让人难堪的盒子，仿佛里面揣着的是世间万恶。

　　借着灯火，莫琬兮偷偷抬眼，看上了面前的司空烨，原来，脸红的不止她一个人啊！

　　“等等！”

　　莫琬兮也伸手去拿，二人不经意的指尖触碰，像是有电流擦出一般。

　　“那个，我是说我挺喜欢的，及髻以后再带也不迟，对吧……”莫琬兮赶紧收回了手，别过脸去小声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