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夜间寮门前,因为临近考试,聚集的女生比以往少了许多。优姬有些头痛地想着考试的事情,零在一旁道:“你就这么想参加舞蹈节吗?”看着优姬因为零的打趣而手忙脚乱地解释,塔安也弯起唇角,眉眼带笑:“有什么不好的,难得的活动就应该好好享受啊,你说呢,零?”
零转过头,不理会塔安的调侃,夜间寮的大门也在此时打开了。人群中的蓝堂频频将目光投向身后的红玛利亚,架院悄悄询问:“怎么了?还是很在意吗?”蓝堂将目光收回来,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路边的塔安和零:“在意的可不止我一个人啊。”
塔安三人站在路边,看着夜间部成员从面前走过。突然,红玛利亚在优姬面前停下了脚步,并伸出手想要抚摸优姬的脸颊,但她的手还没有碰到优姬,就被时刻注意着她动作的塔安和零发现。在零一把将优姬拉开的同时,塔安也抓住了红玛利亚的手腕。
塔安的脸上依旧是温柔的笑意,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红玛利亚同学,该到上课时间了。”红玛利亚甩开塔安的手:“啊,谢谢你的提醒,黑主安洛同学。”
这个小插曲似乎就这样过去了。夜晚,零在房间内再次检查了“血蔷薇之枪”,心中有了决定后离开房间向理事长室走去。理事长室内,优姬正在接受理事长的考前补习,只是优姬依旧对零和塔安对红玛利亚的态度感到不解,在补习时频频走神,理事长为此头痛不已,正巧看到了零,急忙将辅导优姬功课的任务交给了零。
当被理事长问及来找他的目的时,零犹豫再三选择了闭口不谈,转而询问道:“小安去哪儿了?往常这个时候不是她在辅导优姬的功课吗?”黑主灰阎一边穿着外套一边回答:“小安的话在房间整理舞蹈节的策划和服装道具采买的预算。优姬就交给你了,我去代替你们巡查学院。”
理事长离开后,零接替理事长继续讲解着题目,优姬却发现零的手一直放在颈部的刺青上,注意到优姬的目光,零解释:“这个刺青一直在刺痛。”其实不只是刺青,自从红玛利亚来到学院,零就时不时会回忆起年幼时绯樱闲杀害他家人的场景,而且塔安和他的老师一直在暗中调查谋划着什么他也有所察觉,只是那个女人,他还是想自己去解决。
零拦住要去准备咖啡的优姬,从优姬身后环住她:“因为有优姬,我才能活下来。”还没等优姬回过神来,零已经放开她,揉了揉她的头发:“今天就先回房间吧,教给你的东西不要忘了。”说罢,不给优姬回应的机会,转身离开了。
看着零远去的背影,优姬的心底弥漫起浓浓的不安,这样的零,总让她感到陌生,而零的变化,似乎就是从红玛利亚来到学院后出现的。心头不详的预感越发强烈,优姬追着零的身影跑了出去。追到夜间部的临时宿舍附近,因为直接通向临时宿舍的桥已经坍塌了,优姬不得不绕远路跑过去。
忙于追逐零的优姬没有注意到,从树后缓缓走出的一个身影,正是借口在房间实则已经在这条路上等着她的塔安。塔安丝毫不意外优姬的出现,只是摇头叹息:“果然没猜错,真是的,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随即就在不惊动优姬的情况下悄悄跟上了她。
与此同时,零丝毫不知道优姬已经追了出来,径直走向临时宿舍推开了紧闭的大门。昏暗的大厅内,红玛利亚正等待着他:“没错,你能够感觉到我,因为我们之间存在着羁绊。”零没有理会红玛利亚,上前揽住她,将枪口对准了她的心脏。
红玛利亚有恃无恐地待在零的钳制下:“终于来杀我了,只要扣下扳机就可以了,零,开枪吧。”零正要扣下扳机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在颤抖,红玛利亚轻笑一声,伸出双手抚摸着零的脸庞:“你杀不了我,身为仆人的你,是无法伤害让你作为吸血鬼而终生的主人的。”
零挣脱开红玛利亚的手,再次把枪对准了她:“别碰我。”红玛利亚并未因零语气中的厌恶和恨意而恼怒,脸上依旧带着笑容:“真是个好孩子,当时选你真是太好了,不管我变成什么样,都能认出我呢,对于当时夺走你人类生命的我……”
“啊,无法忘记。绯樱闲,那天你真实的样子,沾满了我们的血。”眼前的红玛利亚和当时的绯樱闲似乎在一瞬间重合了,零放在扳机上的手指不断收紧。
在门外偷听到一切的优姬惊讶地捂住了嘴,不敢相信红玛利亚居然就是让零陷入黑暗的吸血鬼。眼看着红玛利亚从另一人手中接过了太刀即将和零对战,优姬想要进去阻止,不料刚转身就被人揽入怀中,嘴里也被塞入了一样东西,意识涣散的最后一刻,耳边听到了熟悉的低语:“嘘,现在你还不能出去,先乖乖睡一觉吧。”
揽住因为嘴里被塞进睡眠南瓜糖而昏睡的优姬,塔安将她交给呆在身后的星炼,等星炼抱起优姬几个跳跃离开临时宿舍,塔安这才将目光重又放回房间内。
虽然优姬最后没有出现,但门外的轻微的骚动还是吸引了零的一部分注意力,而绯樱闲对于红玛利亚身体的掌控也不是很完全,所以一番打斗下来,两方都受了伤。零因为血液的流失引发了吸血的欲望,在不断压制的过程中晕了过去。
看到零昏倒,红玛利亚将太刀交给锥生一缕:“带他去房间。”下达完指令,没有理会锥生一缕的是否要让零活着的追问,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锥生一缕走到零面前,正要拉起零,就被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
“不好意思,他可是我非常重要的家人,锥生一缕,可以麻烦你把他还给我吗?”
锥生一缕抬起头的瞬间,塔安上前几步挡在他和零之间,手中把玩着匕首,匕首的刀尖似有似无地对准了他。锥生一缕下意识地摩挲一下脸上的面具,倒也没有询问塔安为什么会认出他,而是直接拔出手中的太刀:“很抱歉,闲大人的命令,我是一定要完成的。”
塔安笑了笑:“这样啊……”话音未落就拿着匕首攻向一缕,两人过了几招之后,塔安甩出匕首,趁着一缕躲闪的时候跳跃到一缕身后,劈向他的后颈。将一缕打晕后,塔安将零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扶着零慢慢走出了房间。红玛利亚在走廊的阴影处看着塔安将零带走,并未阻止。
在临时宿舍门前等候的夜刈十牙在塔安的帮助下背起零,就在两人要离开时,透过缓缓关闭的大门,塔安迎上了红玛利亚的目光。只匆匆一眼,塔安便没有再理会红玛利亚,而是和夜刈十牙一起,加快脚步把零带回了理事长室。
理事长室内,黑主灰阎和玖兰枢已经在等着他们了,将受伤的零放在沙发上安置好,塔安看向枢:“优姬那边你打算怎么办?”“我会删除她的记忆。”枢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神色莫测。
“可是……”黑主灰阎还有些犹豫。塔安这次却和枢站在一边:“我同意枢的做法,以优姬的性格,知道这件事后一定会去和红玛利亚交涉,但现在的事态发展已经不适合再把优姬卷进来了。”
再次分析了目前的事态,黑主灰阎最终同意了枢的做法。枢在商量过优姬的事后就离开去优姬的房间删除了她的记忆,剩下的三人待在房间内,黑主灰阎一边为零检查着伤口,一边听塔安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你是说红玛利亚没有阻止你带走零吗?而且零也和一缕碰面了?”“是的,我和一缕发生打斗这件事她肯定知道,如果真的有心想阻止,有的是机会。至于零和一缕,看零当时的表情应该是认出来了。”
“啧,那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夜刈十牙靠在墙壁上,语气中明显有些焦躁。“现在还不知道,烦躁也解决不了问题,夜刈老师请你冷静一下。”夜刈平息不了烦躁的心绪,索性直接开门走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黑主灰阎幽幽叹口气:“你也别怪夜刈,毕竟零和一缕都被他教导过,说不定他现在,依旧把一缕看作自己的学生。”说话间已经包扎好了零的伤口,“好了,零的伤口不是很严重,不过因为失血过多,等他醒来肯定会出现渴血反应,需要你调配的‘血液淀剂’。我去看看夜刈,零就拜托你了。”
塔安点点头:“我明白,我会照顾好他的。如果明天零没能按时醒过来,就辛苦理事长帮我和零找一个不让优姬起疑心的理由了。”
第二天,优姬起床时便觉得有些恍惚,吃早饭时不见塔安和零,询问理事长,得到的回应是:“小安和零去镇上采买舞蹈节要用的东西了,看优姬睡得很熟就没有吵醒你。”优姬没有再追问,吃过早餐就去了教室。
等一天的考试结束,优姬也发现了自己今天的状态似乎有些奇怪,“喵~”一声猫叫吸引了优姬的注意,低下头,脚边的一只小黑猫正亲昵地蹭着她的鞋子。优姬蹲下身将小猫抱起来,红玛利亚就在这时出现在了优姬面前:“真是冷淡呢,优姬同学。已经完全忘记了吗?总是跟在你身边的那个人……”
红玛利亚一步步向优姬走来,优姬下意识地后退,喃喃:“你说的是……零?”红玛利亚的目光一凝,优姬怀中的黑猫抓伤优姬的手,跳下地跑开了。优姬在看到手上鲜血流出的瞬间,昨晚的记忆都回到了脑海里,零的反常,红玛利亚的真实身份,还有两人的对战……可是,为什么会忘记?
得到了原本的记忆,优姬拦住红玛利亚追问零的情况。红玛利亚轻笑着回答她:“现在还没事哦,不过不久之后,就会完全变成LEVEL E,不管你说什么都听不见了哦。”凑近优姬的耳边,仿佛恶魔的低语,“我知道救零的方法,来做个交易吧。作为交换,想请你做一件只有你能做到的事。”
另一边,零在睡梦中看到了曾经和家人在一起的过往,也回忆起了绯樱闲杀掉他的家人,咬过他后,在模糊的视野中,出现的那个无比熟悉的人,是一缕。零猛地睁开眼睛,阳光已经从窗外洒进来,周围是他熟悉的环境,这是他的房间,可是昨晚昏迷之前,他明明是在临时宿舍里。
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塔安的声音就从侧面传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零侧过头,塔安正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看着他,目光中满是关切。
突然的心悸打断了零要说出口的回答,看到零眸子中的红光一闪而逝,塔安帮助零坐起身,将手中调配好的‘血液淀剂’递给零:“我想你现在需要这个。”喝下血液淀剂,零的状态明显有一定好转,他直视着塔安的眼睛,一字一顿:
“你们到底都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