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其实咚锵镇算不上什么风水宝地。
-混沌日复一日的压在头上,破损的元初锣仅能在高远的天空散发幽幽的光晕。
-猫民们亦日复一日的生活,为柴米油盐奔波劳碌。
-
-“臭屁精!你听没听说过三花聚顶?”
-武崧在屋顶的横梁上翘着二郎腿,手中握着书,看也不看下面,冷笑道:“怎么?你这丸子无法激发韵力,就想跑去修道?”
-“哼,本天才觉得这两者原理相同。”白糖眼睛滴溜溜的一转,“不如,师兄你演示演示?”
-武崧终于舍得撩起眼皮瞥他一眼:“怎么演示?”
-“哎呀我早就发现了,你一生气就两眼喷火,再加上韵纹,不就是活生生的‘三花聚顶’嘛?”
-“丸子———!!!”
-“你看你看——哇哈哈哈啊别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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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曾在咚锵镇大门旁种过一棵桃树。
-“等你们回来的时候,就能看到曾经自己留下的痕迹。它会在你们离开时一直守护着咚锵镇的门口,咳…”班主婆婆缓缓说道。
-就在他们为种什么树而争的面红耳赤时,白糖突然说:“不如我们种桃树!”
-“可以啊丸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情趣了?”小青揶揄道。
-“小青姐姐,你想哈…等我们回来,就能吃桃花糕、桃花羹、桃子…啊啊,还可以喝桃花酿…”
-大家顿时无语凝噎。
-“不过等我们打败黯后回来,这颗树苗都不一定能长几片叶子,要不还是算了吧!”白糖转念一想,又一脸愁容。
-众人心累到无力反驳他。
-不过最后还是拍板定了桃树。
-因为——“你们这群男生,一点都不懂!满树桃花,那是多美的意境呀!而在桃花下那一段荡气回肠的爱情…”小青一脸憧憬的扭着手指,兴奋的转了好几圈。
-喂喂,话题向某个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了。众人死鱼眼。
-“谁对种桃花有意见——哦没人反对就这么定了!”小青环顾四周,一挑眉。
-喂喂你压根就没征求过我们的意思好吗?
-“等我们回来后,我就要在这颗桃树下继续讲京剧猫的故事!”离开前,白糖握紧拳头,琥珀色的双眼绽放出坚定的光彩。
-这句话,莫名的被武崧记到现在,甚至只要闭上眼睛,他就能想起白糖那时的神情。
-也许就是从那时起,不知名的藤草就在某个角落疯长,大有铺天盖地之势。
-
-在打宗的一段时间,武崧因为家族中的复杂纷争而消沉。他习惯性的跑到屋顶上任由自己呼吸乱想。
-“臭屁精你怎么跑到这里…”待白糖找到他时,已经接近黄昏尾声。
-武崧坐起来,背对着昏暗的天空,望着余晖最后一点挣扎的金色,打断他:“在打败黯之后,我得回打宗。”
-沉默。
-“丸子你…”他转过头,欲言又止。
-“说这么多干什么!真是的,难得见你一副哭丧脸,不过我挺期待看你一哭二闹三上吊嘞。看来没戏喽!”白糖抢先接下话头,作势要离开,“愣着干嘛?不吃饭啦?”
-“哎哎哎那就说好了你的那份归我啦!”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下屋顶。
-武崧在原地怔了片刻,才后知后觉:“丸子——!”连忙冲进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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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武崧开始被一个梦所困扰。
-他总是能在梦境的黑暗空间中看到一棵巨大的莹白色桃树,连同树干都如同白玉。
-树前模糊着一个背影,几乎要融化在这抹白中。
-那个身影转过头来——
-武崧被那双明亮的眸子狠狠的烫了一下。
-倒也不算噩梦,只是醒来后总觉得有什么堵在心口,令人喘不过气。
-这个梦缠着他直到阴霾山谷前。
-“臭屁精你怎么心神不宁的,马上要和黯决一死战了,你可不能关键时刻掉链子啊!”白糖半开玩笑的拍他一巴掌。
-“你说,咱们在门口种的那棵桃树,这时候是不是已经开花了?”武崧摩挲自己的下巴,转移话题。
-“对呀!我们得快回去,不然错过了桃花糕怎么办…冲啊——!”白糖突然燃起斗志,挥舞着正义铃欲冲向混沌深处。
-武崧扶额,一副不忍心看下去的神情,他暗自反思道:武崧啊武崧,你怎么这么糊涂!你明知那丸子是个白痴…
-那一战,他们取得胜利,但同时,也付出了无可比拟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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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武崧再回到咚锵镇,发现其实一切都不同——咚锵镇门前的那棵桃树是火红的,与他梦境中干净柔和的莹白形成鲜明的对比。
-那棵倾注了他们伟大理想的桃树,那棵寄托着他年少轻狂的桃树,此时在微风中美的不真实。
-他呆呆的立在那里,眼前的一切不知不觉变得云里雾里。
-他似乎,在某种意义上,又陷入了那场无解的梦境。
-泛着淡淡清香的花瓣飘落,恍惚间染了一地血。透着凉意的桃花灼烧着他的心底,与泥土般千丝万缕的愁绪搅在一起。
-剪不断,理还乱。
-桃花绽放,但树下的那个人,却是再也见不着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