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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一念之间 (1)

心的旅行

  

  (不管昨夜经历了怎样的泣不成声,早上醒来这个城市依然车水马龙。)

  

  No.124

  

  急救车再次鸣响了那刺耳的轰鸣,透过轰鸣的吵闹声,隐约可以听到司机无奈的叹气。张政似乎透过隔板,看见了司机有些不情愿的拍打着方向盘,他敲了敲隔板,司机调整了一下情绪,回过头来。

  “怎么了?感觉全世界都压在你的肩膀上。”张政打开隔板问道。

  “我今天也算是知法犯法了。从一个未经过转院同意的医院私自拉人,我真是不知道这次会得罪多少人。”司机皱着眉头说道。

  劳拉有些内疚,她看向司机,满怀歉意的说道:“对不起...我们也是无能为力。”

  崔杰希此时已坐不住了,他走下了急救车的车厢,用力的将后门关闭。随即走向了驾驶位,将门一把打开。

  “我来开吧,不拖累您了。”崔杰希看着司机说道。

  司机若有所思的看着崔杰希,似乎在做着最后的考虑。

  “我保证不会出现任何一点剐蹭的。”崔杰希说完,司机立刻便同意了,他给崔杰希让出了驾驶位,崔杰希算是成功的交接了司机的工作,他将车门关闭,习惯性的系上了安全带,刚要启动时,朱蒂站在了车窗外,和她说了再见。

  “朱蒂?你也在这里?”崔杰希问道。

  “是啊,我在这所医院工作。”朱蒂微笑着说道。

  “关于上次的约会...我很抱歉。”崔杰希说道。

  “没关系的,我想我们还会有机会再次见面的。”朱蒂说罢,便朝着崔杰希挥了挥手。崔杰希也向她礼貌的点了点头,启动了急救车。

  “如果你的吕医生醒来后刁难你,记得来找我们。”张政打开了挡板,朝着驾驶室外的朱蒂喊道。

  “对了,这是刚刚为您的朋友拍下的心脏彩照,或许这对你有帮助。”朱蒂将两张心脏彩照的片子交给了崔杰希。崔杰希谢过了她,便踩下了油门,离开了这“屠宰场”一般的地方。

  崔杰希很喜欢黑夜行驶在上海长江大桥之上,特别是在春季的夜晚,将车窗打开,扑面而来的杂草与野花的香味浸满了自己的鼻腔,天空尽是一些明亮的繁星,似乎长江大桥在这漫漫长夜中永远也走不到尽头似得。可是今晚他恨不能在一分钟内度过这漫长的16公里,他身后奄奄一息的阿莱克萨不能再耽误一秒钟了。

  张政此时在急救车的颠簸中,将心脏彩照贴在急救车上面的长方形照明灯前,仔细地观察着。

  “心脏并没有问题,三尖瓣与二尖瓣均无异常,只不过她的心功能有些障碍。”张政将彩超从照明灯上拿下,看向了劳拉问道:

  “你是她的朋友,她最近是否吃了一些控制心率的药物?”

  “我不知道,当我从警局回到家中就看见她躺在一堆破碎的玻璃中不省人事。”劳拉焦急地解释道。

  张政是一名优秀的心脏外科医生,不过当他听到“躺在一堆破碎的玻璃中”时,他便觉得阿莱克萨额头上的伤口不仅仅只是划破那么简单了。

  他缓缓地将阿莱克萨额头上浸满鲜血的绷带解开,只见她的额头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经过急救车的颠簸,从伤口内流出的血一直滴到的急救车的地面上。

  “天呐,她一直在流血。”劳拉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好友经受这一般的打击,她捂住了脸,轻声的抽泣着。

  张政此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从急救车的医疗箱内拿出一根医用棉签,轻轻地放在阿莱克萨的耳道内,几秒钟后取了出来。只见棉签上也已浸满了鲜血。

  “她伤口的血液已经渗透至了颅内...”张政有些担忧的说罢,便重新取下一块医用纱布绑在阿莱克萨的额头上。随即他拉开了隔板,朝着崔杰希说道:

  “再快一点,她已经发生了颅内出血的症状。”

  崔杰希没有回应张政的话语,只是将油门踩到了底,将挡位换至五档,在这长江大桥上极速的穿行着。

  “为什么会这样...?”劳拉自怨自艾道。

  张政犹豫了很久,才决定坐到劳拉的身边,用手搂住她的肩膀。张政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劳拉因抽泣,身体在缓缓地抖动着,他心疼的看着身边的劳拉,用未经过大脑的勇气说道:

  “我们会将她救治回来的。”

  劳拉此时用那眼含泪光的双眼看向了张政,她不知道如何去表达这份谢意,只好抱住了张政,久久也没有放开,虽说在这焦急地时刻,张政心里仍然期望急救车在这长江大桥上多停留一些时间。一念之间,他似乎忘却了自己是一名与死神搏斗的人。这种感觉他似乎从来没有经历过,就像是时间凝固在急救车内。窗外的路灯杆如风似得经过,可是被黑夜映照的如同黑色翡翠的东海却一直停留在那里,月亮的倒影映在涟漪上,如同一块被风吹皱的暗黄色的布。在那块暗黄色的布周围,还有星星点点的被打碎的糖,那些打碎的糖随着浪花一并卷去礁石,与浪花一同被拍散,星星点点的落在防波堤上。

  劳拉此时渐渐地松开了张政,当张政缓过神时,她看见了劳拉那一双如满月一般的眼眸。

  “很抱歉...”劳拉此时刻意朝着张政的另一边挪了挪身子。

  “没关系。咳咳...”张政此时再次拉开了挡板,看着崔杰希的背影问道:

  “我们还有多长时间可以到?”

  “十分钟。”崔杰希说道。

  “病人的颅内正在渗血,我们要尽快!”张政催促道。

  “这句话你已经说了第二次了。不过还是感谢你,替我联系一下医院内的医疗队,准备好CT机,回到医院的第一件事便是给他做一次脑部CT,看看她的松果体是否移位。(松果体从脑中线移位,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大脑枕叶内壁正在渗血。)”崔杰希说道。

  “这还是你第一次和我说如此多的话。”张政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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