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4
阿莱克萨恢复的很好,不出意外的话,她在元旦之后便可以出院。劳拉很庆幸她和阿莱克萨可以赶上复旦大学的期末考试,考试对于这两个姐妹来说并不是问题,阿莱克萨入院的将近三十天内,除了梦见那位男人,其余的时间都在翻阅着绘画技巧书,以及临摹书中的经典作品,哪怕是连不善言辞的刘堂鹏见了她的临摹作品,都要忍不住称赞几句。
奇怪的是,刘堂鹏已经三天都没有来到病房探视阿莱克萨了,顶替他的则是护士长。护士长难免有些担心刘堂鹏,平日里就算再忙也会承担起其他护士的探视活动,最近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整天无精打采。护士长打算在结束一天的工作前,前往刘堂鹏的办公室询问他的情况。
时钟犹如拨动了快进按钮,分针如陀螺,在时钟内跳着舞。窗外的阳光渐渐的下沉,直至隐没在西边天空的尽头。
护士长此时已经做好了下班的准备,她拿起自己的背包,离开了护士站,径直走到了行政主任办公室外,犹豫再三她终于鼓起勇气敲了门,过了很久也无人回应,她见天色已晚,未过多停留,乘着电梯离开了医院。
No.35
崔杰希此时带着清创工具车走向陈曦的病房,十六楼的病人几乎都患了不治之症,很有可能就在下一秒,护士便焦急的从病房内推出一个白布蒙住全身的患者,这些情况在医院里简直再正常不过了,可是崔杰希却对白血病患者有一种特殊的伤感,毕竟李俐便是由于白血病离开了人世,当时她走的时候,也是在十六楼的一间病房内。那次崔杰希的世界仿佛立刻崩塌,他甚至在十六楼的走廊内哭的辩不清方向,直到张政发现了坐在墙角的崔杰希,搀扶着他一起走出了医院。
想着想着,崔杰希已经来到了病房。只见陈曦抱着一只玩偶,与它悄声的说着话。崔杰希深吸了一口气,推着清创工具车走进了病房。陈曦见到崔杰希,微笑着看着他,崔杰希也报以微笑的目光看着陈曦。
“五年不见了,我知道此时不应该说出那句该死的‘好久不见’。”崔杰希有些懊恼的说着
“没关系的,我知道我的病是治不好的。上次你们已经尽力了,我应该感谢你们才对...”陈曦含着泪花微笑着说道。
崔杰希看见面前的那位脆弱的女孩,心情犹如打了一个急转弯,让自己的回忆措手不及的洒落下来。
“对了,杰希哥哥。李俐姐姐还好吗,五年前是她陪着我度过了难熬的入院时光,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当面和她道谢。”此时陈曦天真的抬起头问道。
崔杰希呼了一口气,尽力克制住自己的思念,缓缓地说道:
“她在三个月前就离开了...”
陈曦感到很抱歉,她自责的低下头,摆弄着手中的玩具熊。崔杰希也没有说太多的话语,他做好了清创准备,挤出一个微笑,看着病床上有些胆怯的陈曦说道:
“不要害怕,第一次清创可能会有些疼痛,我会尽量避免的。”
陈曦点了点头,随即咬住了玩具熊的耳朵,等待着疼痛如风浪般席卷而来。不出所料,当医用酒精涂抹在她的伤口处,她已经疼痛至浑身颤抖,怀里的玩具熊已经挤压变形,嘴中依然死死的咬着可怜的小熊的耳朵。
陈曦腰部的伤口,还是在骑单车时产生的。白血病在十二月的一个傍晚突如其来的降临,陈曦正在骑着单车行驶在公路之上,顿时她觉得面前天旋地转,方向感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她失去了控制,与单车一齐倒在了地上,腰部重重的撞击在地面,形成了如苹果大小的疤痕。那天她醒来时,依旧躺在那个人烟稀少的公路之上,她睁开眼看了看天空,北斗星高悬于黑漆漆的天空之上,她拖着疼痛的身体,不由得舍弃了那辆单车,因为她实在没有力气拖着一辆单车前往医院就诊,每走一步都如步履柔棉,如同落入酒槽内的白鼠,似乎下一秒便被海风吹倒。
回忆转到现实,陈曦痛苦的大声喊叫了起来。清创术这一疼痛的感觉强烈刺激了陈曦的泪腺,她的泪水大滴大滴的落在了玩具熊的身体上,手指猛烈的抓挠着玩具熊的腹部,绒毛散落在床上,指缝间,和布满泪滴的床单上。
崔杰希咬牙坚持着,他极不忍心为任何一名患者做这痛苦的清创术。毕竟他只是一名心血管病医生,按理说不应该接手这种手术。可是刘堂鹏下了命令,不得不尽力将这台微型手术做好。
陈曦的嘶喊声断断续续,时不时引来隔壁病房病友的窥探。他们都在惋惜着这个女孩,称她如此小的年纪,竟得了这种病,真是太可惜了。
No.36
阿莱克萨此时被一阵女生的嘶喊声所惊醒,她透过眼前朦胧的睡意,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已接近十一点。她看了看身旁已熟睡的劳拉,不由得怀疑刚刚是自己的梦境在作祟。她微笑着和身旁的劳拉悄声道了晚安,便与这轻柔的夜色道别,过了几分钟,她又回到了那熟悉的梦乡。
No.37
此时的张政与尚纹的约会,简直是一团糟。朱蒂见崔杰希没能按照约定前来赴约,赌着气便离开了MUSE酒吧。而尚纹今晚见张政心不在焉的,心情也低落至了谷底。她一句话也没有说,等待着张政首先发话,哪怕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关心。可是张政也保持着沉默,若有所思的看着吧台瓶瓶罐罐的酒,心里似乎在考虑着陈曦与自己的兄弟崔杰希,生怕因为今晚的清创术而让崔杰希对李俐的思念之情死灰复燃。他将杯中的薄荷朱莉酒一饮而尽,又向酒保要了一杯。
此时,尚纹似乎已经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她站起身来,气愤的说道:
“张政!要是你今晚让我来这里的目的是陪你买醉的话,那么我想我趁早离开好了。“
尚纹说完这番话,拿起了自己的LV手提包,离开了张政的视线之内。她并未真的想要一鼓作气的走出酒吧,她背对着张政,用不能再慢的脚步往出口挪着。她此时想要听到张政的一句挽留或是道歉,这样的话她一定会投入到他的怀抱内,说上几句安抚的话。可是,一切都与想象的背道而驰。
“这样也好,我今晚的心情不适合约会,改天吧。”张政微醺着看着身后的尚纹说着。
尚纹这次狠下心来,快着脚步离开了酒吧,头也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