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京

华灯初上，人声鼎沸。

京城的夜晚也是如此热闹。

车辙声不知响了多久，忽然间戛然而止。

李清秋只听得帘子外穿来车夫的吆喝：“到喽——”又扣了扣门，道：“小姐，该下车了。”

李清秋“…哎。”

李清秋应了一声，推推一旁打着瞌睡的侍女。

李清秋（小声道：）“笙桃，到了，醒醒。”

笙桃（迷迷糊糊）“啊…？小姐…到了。我怎么…睡着了？”

李清秋（嘱咐）“你将带的那斗篷披上罢，出去后可莫要着了风寒。”

笙桃（边应声边推开车门）“哎，哎——”

笙桃（兴奋地叫起来）“诶？！小姐，快看！烟花！”

李清秋（立在车门旁边，凝视着天际的烟花，笑道）“京城的烟花果然不一样，比柳州的规模大出好些呢！”

车夫说道：“小姐有所不知，五月十五是京城的花灯节，每逢此时，大大小小的彩灯笼都要挂起来，烟火更是全年最盛大的一次。”

笙桃（拍手，笑得开心）“如此倒是赶得巧了！以往只从先生的口中听闻过，这次也真的见到了！”

车夫道：“这呀才刚开始呢，今年的花灯节还有皇家的烟火可以一观。”

李清秋（询问）“民间的节日，宫中也留意着办吗？”

车夫摇了摇头，回答道：“往年当然不。今年呐正新皇登基第四年，宫中惯例要大办一办，原是趁元宵中秋大摆筵席，可咱皇上的新佳人是个惯好热闹的，皇上依了她这一小事也没什么。”

“这新晋的娘娘可受宠啦，才入宫几天就封进乾琦宫，得皇上日日召见，风光的很。”

“喏，看这次的烟火就知道了，皇上可是有心为这位主准备的，听说她父亲连连升了好几级…我看以后必会身居高位…！”

车夫又絮絮地说起了宫中的轶事，李清秋却没太留心，她透过浮华的烟火，望见了天际的月亮。

隔了一会后，李清秋付了路钱，便拉着笙桃住进了客栈。笙桃还念叨着漂亮的彩灯、盛大的烟火如何如何，下一秒就睡了过去。

李清秋（心想：…辛苦你啦，这么多天都没好好合眼，趁着今天多歇息一会吧…谁又知道宫中会发生什么事呢…）

她踱步到窗边，静静地出神。

没错，李清秋同侍女赶路来京，并非是赶热闹看烟火，而是有要事在身。

她要入宫了。

她的一辈子，十有八九就托付给一片四方的天空之下了。

在这之前李清秋也曾想象，她会依照指腹为婚时所说那般嫁给那个不曾见面的男子。

不论他将来有无权势，有无家财。

可她没办法做到了。

至少这辈子。

她本不欲入宫，可她无法。

因为她无法拒绝父亲的眼神。

日子一天天近了，那指腹为婚的夫婿又不知所踪。

以及父亲的嘱托：

“清秋。你——就是整个李家。”

“李家的盛衰荣辱，便寄托于你了。”

既此，那便入罢。

为我所牵挂的，为我所在乎的。

那便——豁出自己这辈子。

最后一束烟花炸响，人声渐散，月光自窗口洒下时已寂寥无声了。

以及沉默无声的那人，在窗前，披着一身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