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边伯贤没有答应，甚至没有转过头看他，只是目光决绝地又朝女人胸口开了两枪，然后他白皙的手温柔地抚上女人死不瞑目的双眼

边伯贤“你这条命本就是我给的，现在是时候要回来了，”

边伯贤小心翼翼地避开血迹，抱起女人的尸体投入大海，他的的声音柔柔的，却不带一点温度

边伯贤“再见了。”

朴灿烈一瞬间几乎以为边伯贤是真的深爱着这个可怜的女人的，但他又心里一凉，这句话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的命是边伯贤救回来的，还大发慈悲地养了自己十年，所以更加有权利被夺走。只要他这个养父随便招招手，他就可能被黑洞洞的枪口围困

可与此同时他太想得到这个人了，朴灿烈觉得这种欲望如附骨之疽日渐强烈，他甚至觉得自己是可以为了占有他这个清冷禁欲的养父而不择手段的

而且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他跟着边伯贤那么久，别的可以学不好，但是掩藏着狼子野心蛰伏掠夺却做得信手拈来

正当朴灿烈陷入无止尽的腹诽的时候，边伯贤才转过身来，看着褪去稚气的年轻男人

边伯贤“事情已经办成了。”

朴灿烈看似乖巧地点点头

边伯贤“你一直在跟踪我？”

朴灿烈“父亲……”

这时候的辩解都是苍白的，朴灿烈点点头

边伯贤“你是对我没信心还是以为我真的爱着这个女人，觉得我不会下手？”

这个问句大约是朴灿烈遇到过最难的选择题，每一个选项都不会让边伯贤满意，朴灿烈看似恭顺地不敢说话

边伯贤“我边伯贤，这辈子还没爱过任何一个人，恐怕以后也不会，那些企图踩着我的软肋要置我于死地的人应该会失望了。”

朴灿烈如炬的目光蓦地黯淡下来，再想开口却听到身后吴世勋的声音

吴世勋“边伯贤果然言出必行。”

朴灿烈不禁想刚刚这句话也许是告诫吴世勋的

这人是独自一人偷偷出来的，毕竟让别人看到他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案发现场是会招致非议，黑吃黑虽然在道上司空见惯，但要是被人发现是内鬼可是要按规矩处置的

边伯贤“吴先生知道借刀杀人，想必也知道鸟尽弓藏。我边伯贤虽愚钝鲁莽，但也知道成王败寇在此一举。”

早就料到了这个老奸巨猾的男人会在这个时候再次以此要挟，吃到嘴里的肉才属于自己也许出于他多疑的本性，吴世勋朗声道

吴世勋“那口油井已经划到您的名下了，另外明天会有两艘货船到达釜山的码头。”

不得不说边伯贤的杀人手法很高明，他没有选择爆破汽车，也没有安排狙击手，这片海域布满了凶残的鲨鱼，闻到血腥味的动物会在第一时间一哄而上撕咬食物

不仅死无对证，连毁尸灭迹都做得完美

想到这里的吴世勋不自觉打了个寒颤，这个边伯贤的心太狠，阴鸷乖戾得让人害怕

这种人要是真如他自己刚才所说，不爱上别人是幸事，要是哪一天为爱所困，恐怕就不知道是福是祸了

边伯贤最终还是换了一副温文尔雅的面孔，他的西装没有沾到丝毫的血迹，他理了理领带，走到吴世勋面前，看似善意地提醒道

边伯贤“还不快去通知别人你们黑龙会已经群龙无首了。”

见吴世勋走远了，朴灿烈才靠近边伯贤，说出了仔细斟酌的答案

朴灿烈“我想有朝一日可以保护父亲，您也说过让我不要只关心男欢女爱，我会的。”

边伯贤当然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需要别人的保护，况且这在他眼里是颜面尽失的耻辱，就是不知道什么人会有这样的能耐

说出这句话的人当然不知道边伯贤此刻的想法，他笑得很温和

朴灿烈“还有，父亲刚才说的不会爱上别人，是真的吗？”

其实朴灿烈很想的是边伯贤是不是也不爱自己，可惜他这个年纪的心智已经不再适合问这种答案昭然若揭的问题了，儿女情长与父子情深固然不同

边伯贤“怎么，你希望我娶个女人进门？”

朴灿烈“灿烈不是那个意思……”

他辩解得很着急，看起来很像因词不达意而毛躁的少年

边伯贤温柔地替他理了理头发，像极了天下所有慈爱的父亲

边伯贤“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话，那就把爸爸埋葬到意大利，边伯贤可以被打败但是从来不会认输，让他屈服比杀了他还要残忍。”

朴灿烈定定地看着眼前人漆黑的瞳孔，他好像什么都知道，又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