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朴灿烈的枪法是边伯贤亲自教的,自然不会差，他扛起冲锋枪扫射的时候其实那些人已经死伤大半，但是斩草除根才算万全，也是规矩。

他的额头上已经泛起了细密的汗珠，孤军奋战很危险也容易筋疲力尽，好在边伯贤的及时出现他才能逃过一劫。

边伯贤走下车，他抽出藏在小腿外的锋利短刀，仔细审慎地划开一个尸体的脖颈，有些猩红的血迹已经溅到了他的白衬衫上了。

而朴灿烈现在终于如释重负地坐上副驾驶，边伯贤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红外线摄像头，露出一个狂妄至极的笑，随即举起枪打爆，丝毫不拖泥带水

边伯贤“以为用碳化钨钢的子弹就可以栽赃嫁祸，难道我和他们一样愚蠢吗？”

边伯贤“可惜这些亡命之徒本身就是证据。”

边伯贤轻笑一声

边伯贤“所以我才一直让你待在北美，你看，留在我身边实在太危险了。”

朴灿烈“那……”

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朴灿烈才讷讷地开口

朴灿烈“您等会儿还去东京吗？”

边伯贤“当然去，睚眦必报才是我边伯贤的作风啊，何况这些人差点要了你的命。”

边伯贤抽出一根烟，悠游地点上，猛吸一口，吐出大大的烟圈。

朴灿烈的右臂其实是被子弹擦了一道的皮肉伤的，但是他草草包扎了完之后，就开始无理取闹地要和边伯贤一起去东京。

其实他朴灿烈说的不无道理，留着他一个人在首尔也未必安全。十年前他还没坐稳当家人的位置就收养了年幼弱小的朴灿烈，就意味着他是连命都可以给这个人的。

可惜个中缘由从来没人知道。边伯贤没动用私人飞机，他不再是可以放手一搏亡命天涯的一个人，他要为身边的朴灿烈考虑。

等两人到达机场的时候其实已经凌晨了，朴灿烈明显有些犯困，边伯贤在飞机上给他盖了条毛毯，于是这个人也就心安理得地靠在自己肩上睡着了。

朴灿烈的头发软软地蹭着他的脖颈，五官轮廓英挺俊美的少年安静地阖着眼，长长的睫毛投下的阴影温柔至极，边伯贤盯着这个人的侧脸有些出神，手指不自觉地抚上朴灿烈的嘴唇。太像了

整整十年。边伯贤闭上眼，回忆像汹涌的湖水尽数扑来，令人陷入绝望的血腥且残忍。靠在自己肩上的人似乎睡得不太安稳，迷迷糊糊地呓语，喷出来的热气就这么洒在自己脖颈里，弄得边伯贤的脸上都浮起了浅浅的红晕。

他想尝试着换个姿势，却被那人的大手制住，随即另一只手也放在了自己腰间。这样的姿势让边伯贤有些坐立难安，朴灿烈已经长大不再是当年羸弱无助的幼童，现在的他甚至比自己都高出了一个头，半年前还有个女人跑到他办公室哭着说怀了朴灿烈的孩子

蠢笨的女人下场可想而知，何况边伯贤从来不会手软

这些年他给朴灿烈的关心很少，虽然明面上是不得已，但实际原因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但他这个唯一的养子，是应该娶妻生子，平安快乐地度过这一生的，而不是像自己一样机关算尽最后孤独终老。

边伯贤叹了口气，这些年他踽踽独行，借刀杀人灭人满门的勾当做得太多了，已经万劫不复。可是朴灿烈不一样，边伯贤一度想把这个孩子养得娇气矜贵不问世事，可是他失败了

青春期的朴灿烈叛逆且野心勃勃，像一只伺机而动的小兽，远远超出了他的控制。靠在肩上的朴灿烈又动了动，他继续朝边伯贤凑近了些，两人面颊几乎就要贴上，这个动作让边伯贤几乎不敢大声喘气，就这么定定地坐在那里。然后他就感受到了脸颊上传来了温暖的，湿湿的触感

朴灿烈“我爱你。”

睡梦中的人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