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庆帝变相关禁闭后,李明达再也没有出门的机会,也没有人来看望她。
庆帝禁止任何人来新射殿找她,哪怕是太后皇后,也不被允许。
从正月十五的上元节的夜晚到二月初九的春闱开考日,二十来天的时间,她被迫待在自己的寝宫里,孤独落寞的等待着离京的时间。
春闱开考的前一天,恰好是春分日,也在这一天,她再次离京。
她的车架出宫的时候,没有人相送,除了庆帝的不允许,还有繁忙的事务拖住了那些本该送她践行的人的脚步。
但她在皇城外的街道上,遇见了另一个人——骑着马从太学赶往礼部二衙考院的范闲。
范闲是春闱的考官之一,这几天为了躲避给他递纸条的人,特地和几个同僚跑到太学躲了起来,但还是有人以各种手段找上了他,包括东宫之主李承乾。只不过李承乾是派辛其物去找的他,给了他一张写了六个人名的纸条。
他收下了所有纸条,不是为了徇私枉法,而是清查考场舞弊。
这难免会影响到她的哥哥,甚至是她。在与她的车架擦肩而过时,他又升出了几分愧疚。
然而只是愧疚而已,他不会为了她放弃自己的理想与愿景。
范闲明达……
范闲微不可察的喊着她的名字,勒住了马,压下跟上去的冲动,坐在马背上,静静地看着她的车架远去。
她又被庆帝赶走了。
怎么会有那样狠心的父亲,把年幼娇弱的女儿赶出家,让她一个人在外地生活?
王坠儿公主,范奉正好像一直瞧着咱们。
被皇后指派到李明达身边的宫女王坠儿隔着马车,小心翼翼的说道。
在瑶华宫里,她也是算得上名号的大宫女,颇得皇后信赖,现在突然被指到一个失宠的公主身边做事,她难免有些不情愿。可一想到这个公主是皇帝陛下唯一的女儿,更是太后皇后最疼爱的孩子,胞兄还是当朝太子,那些不情愿也渐渐散去。
难保这个公主不会复宠,重获陛下喜爱。现在在公主身边好好做事,说不定还有机会得到更好的发展。
想到此处,她的表情也殷切起来,掀开车帘,自告奋勇的对李明达说道:
王坠儿不如让奴婢驱走他?
王坠儿他一个小小的奉正,敢盯着公主的车架看个不停,未免也太无礼了!
神情萎靡的缩坐在马车里的李明达,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王坠儿说的范奉正谁是。
范闲。他的官职是奉正,宫女叫他范奉正,也没有什么不对。
李明达不用管他。
李明达垂下忽然发酸的眼眸,缩了缩身子,微微摇着头,拒绝了她的请求。
李明达我们走自己的,其他的不要理会了。
没必要赶走范闲,那样太引人注目,况且……庆帝也会生气的。
在庆帝心里,范闲大概比她还重要些。她要是让人赶走范闲,遭罪的是她自己。
王坠儿是,奴婢知晓了。
王坠儿颇为失落的说道,随即瞥了一眼还在后面呆呆望着车架的范闲,心里起了嘀咕。
该不该和皇后娘娘递信,提起这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