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一节路途
过完了春节,就是开学的时候,今年的行程好了很多。以前都是从家里出发,赶到北京已经是晚上九点,没有了再去学校的车,火车站,地铁站就是很好的住宿。今天加了一趟,凌晨两点的车,这样就能够睡在床上了,也能够提前到达学校。
北京出行的人口一如既往地多,他们都背着大包小包,四处张望,然后行色匆匆地挤入人海里。
今年同学除了讨论过年的事情外,最热闹的话题就是他们出去打工的人。他们挣到了5000多块,直到快开学的几天才放,不过有钱就好了没有谁在意自己付出了多少时间。顾南佳听着很眼馋,不过他也没有后悔回家过年。
天气转暖,夏天到了。东北没有春天和秋天,只有夏天和冬天。
炎热的天气总是让你觉得沉闷,顾南佳在外面绕了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兼职挣点外快。去年冬天的时候在一家烧烤店做过,不知道他们今年还要不要人。
XX烧烤店,顾南佳在去年冬天里做了一个多月。老板是徐州人,不过是在东北长大,早年做过很多事情,15年的时候才开了这家烧烤店。
每天下午5.30下课,到店里做事做到晚上11点。饿了的时候就吃点客人剩下的烤串,都是干净的没人吃过的。
临走的时候,如果觉得饿可以带两个烤饼,里面夹点肉串。顾南佳每次晚上总是带回大大的一包,这就是整个寝室的宵夜,那个月寝室每个人都明显地胖了。
兼职的工资不高,每小时7块钱,顾南佳一共做了30天,得了1000多块钱的工资。这是他的第一桶金,给吴夕僮买了个行李箱,给爸妈发了两个红包,剩下的就是自己的了。
北方人,有事没事就喜欢在烧烤店里吃吃喝喝,聊聊生活。那些成年人的话题要么太过社会,要么太过随和,顾南佳也只是偶尔听听。
烧烤店离学校不远,学生是店里的主要客人。顾南佳在这里可以说是看到了人生百态。有感情受挫来买醉的,有新恋爱来请客的,有玩得好的来消遣的,,,,,,。
见到顾南佳来,老板很热情地招呼着“老弟你这两天去哪儿了,我这里快忙不过来了,最近有没有时间来帮帮忙。”
顾南佳见老板这么热情,正合自己的意思:“过两天我就过来。这几天先把学习上的事情处理一下。”其实哪有什么学习上的事情,只是让别人觉得自己比较忙罢了。
老板拍着顾南佳的肩膀:“那真是太好了,过两天这大排档就开始了,到时候你就过来。你是老员工了,做事情我也放心。”
顾南佳和老板交谈了一下,说去后厨打个招呼。后厨烤串的是一个40来岁的人,顾南佳称他为师傅,还有一个40来岁的洗菜和洗碗的人,按照东北的规矩称她为大姨。
顾南佳和后厨的关系很好,有好吃的他们都先给他留着。
他趴在后厨门口,师傅正热火朝天地烤串,大姨也在收拾着其他的菜。顾南佳喊到“师傅,大姨,我来了!”
大姨看着顾南佳:“哎呀妈呀!你可算来了,我们都忙不过来了,来来来,这个菜给5号桌端去。”
顾南佳穿着个长袖,捋了捋袖子,端起就走师傅也说道:“我们都在找你呢?怎么现在才来,这个也是5号桌的,一起走。”
顾南佳忙了大约20分钟,客人才稀松了一下。看他们自己能忙得过来,顾南佳准备走了。
老板说道:“你看你都忙了这么些时间了,待会儿给你发红包。”
顾南佳连忙说道:“红包什么的就不用了,我就是顺手帮忙而已,就当做锻炼身体了。你要是给我红包,我以后就不来帮忙了。”
老板笑了笑道:“好,那你吃饭没有,打包个面带走。”
顾南佳说道:“吃过了,就是吃多了出来走走。”边说边走了。
老板还叮嘱一句:“记得后天哦!”
大四的接近毕业,每天都是一大帮人约着出来,大排档每天都是排得满满的。喝得多了,几个人抱在一起痛苦,对于未来的担心,对于未来的憧憬。那些看起来矫情的话,在这一刻说出来合情合理。
顾南佳看着他们总是在想,已经在不久的将来也会坐在这里。那时候的我是怎样的呢?是自己找到了合适的工作和吴夕僮距离很近,手牵手逛街。还是一事无成,还在四处奔波找工作。
工钱和原来的一样,工作比以前更忙了。大排档每天的人流量都很多。干了接近期末,一个半月的时间,结账的时候老板多给了100块。
之后只要是太忙的时候,老板都会找顾南佳帮忙,小时工钱是8块。
店里有个兼职的女生,问顾南佳的工钱。他一时也没有在意这个,就如实说了。女孩很惊讶为什么那么多,顾南佳也是随口说道“我只是来帮忙的而已。”
过了几天,老板又叫顾南佳去帮忙。今天的客人不多,但是前几天那个女生没有来了。临近下班的时候,有个兼职的学生问老板那个女生怎么没有来。
老板笑嘻嘻地说道:“这女生人品不行,在这里做职的每个小时都是7块钱。来帮忙是因为太忙所以叫人来,给人8块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她就是不听,叫我给她8块,我就和她说要来不来,不来就算了。”
顾南佳正在收拾东西,听到老板这么说,突然意识到好像是自己错了。上前说道:“是不是因为我前几天和她那么说的原因。”
老板说道:“你不要有什么负担,我们照实办事,该怎么付钱怎么付钱,你也只是实话实说,我就是欣赏你的这种性格。”
不知道老板说安慰还是说的心里话,不过他的话理确实是那样的。顾南佳也没有再去做心里的纠结。
七月又是一个学期结束,这是顾南佳最讨厌的假期。J大每年都放得很晚,暑假除了在路上的时间外还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不回去的话,在学校待着也是花钱,如果回去在家又能做什么呢?
顾南佳今年这个暑假倒是没有什么纠结的,因为他在家里报考了驾照。顾南佳,安林,任天齐三人约着一起回去,路上也好有个说话的不会太无聊。
本来行程已定,出发的前一天,北京因为下大雨的原因,回贵州的火车推迟了一天。顾南佳他们别无选择也只好改签了车票,当他们收到消息去改票的时候只有坐票了。
三人到了北京,从北京站坐地铁到北京西站。北京的夏天特别的闷热,让人出气都困难好像烤炉似的,站着就能够出汗。
三人一边走着,一边抱怨着鬼天气,干嘛下那么大的雨。地铁站的出口附近,有很多人都在角落里坐着,顾南佳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景,找了个人少的角落,三人坐了下来。
休息了一会儿,安林说:“还是去吃点东西吧!顺便看看有没有便宜的住的。”顾南佳想了想:“反正坐票比卧铺便宜,就当把中间的钱拿来买吃的了吧!如果没有合适的住宿地方,明天还要11点才出发,就当给自己一点补偿吧!”
顾南佳三人都深刻得明白,隔火车站很近的地方的吃的都会很贵,所以得找个远一点的地方。三人穿过天桥,然后进去一条街道,街边有很多树,阳光的映射下看起来很是翠绿,树荫下也显得格外凉爽。一直往前到街拐角处,一位老爷子坐在摇椅上,手里拿着蒲扇轻轻晃动着。
顾南佳三人正在选着往那个方向走,老爷子起身问到:“小伙子要不要住店啊!”安林问到:“多少钱呢?”老爷子晃动着蒲扇说着:“300块。”安林看着顾南佳和任天齐,然后三人默契地笑了笑。
顾南佳问到:“可以再便宜一点吗?”一边问一边寻找着要走的方向,他心里没有抱什么希望。老爷子摇摇头:“已经是最便宜的了。”
顾南佳笑了笑摆了摆手,穿过马路往街的另外一边走去。路边有一段用铁皮扎着围栏,顾南佳从缝隙里看见去,里面是一块空地,放着几辆挖掘机,看样子是准备开发了。
顾南佳说道:“这是谁家的地,肯定挣大发了。”任天齐往里看了看:“唉!这里的土地真是贵,要是我家那边也有这个价就好了。”
安林说道:“不要想了,找吃的吧!”继续往里走,找到了一家餐馆。进到店里,老板很热情地招呼着,三人看了看菜单,点了三碗最便宜的牛肉面。对于三个男生来说,面的量不是很大,但是在北京这个地方,对得起15块钱的价格。
三人吃过了面,又转回了车站。车站外的人越来越多,能坐的角落都已经有人了。顾南佳往地铁站里面看了看,有个地方还没有人坐。
三人坐着,话题总是那么些,聊多了也没有了兴趣,辛亏之前买了一副扑克,不然都不知道怎么打发时间。
他们就那样玩着,没有什么惩罚,玩了大概两个小时,已经没有多大的兴趣了。时间到了9点,地铁站口的人越来越少。顾南佳拿着洗漱的东西问到:“你们要不要去洗一下?”
任天齐问到:“洗干嘛,明天车上洗呗!”
顾南佳说道:“明天我们的是坐票,里面可能还有站票的,人根本没有地方洗的。”
安林说道:“你俩先去吧!我看着东西。”
顾南佳递给任天齐一包洗发水。任天齐说道:“你俩这都准备好了啊!”
顾南佳说道:“都习惯了,即使不在车站停留,也会在车上洗一下体面回家,至少不让家人担心。”
顾南佳和任天齐洗好了以后,回到地铁站里看东西,安林接着去洗。
顾南佳看着周围的人来了又走,心里有些难过,懊恼自己当初为什么选这么远。一些角落里的人已经打铺睡下,他们把行李放在一边安然地睡着,像是已经习惯了随遇而安的生活。
顾南佳看着他们的样子,想起了北漂失败的人们。潮湿的地下室,昏暗的角落,凡是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或是一个能躺下的地方,一个外地人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想融入当地的生活,到头来却是一场空,有的甚至忘了回家的路,只能继续漂泊。
顾南佳不明白,为什么要那么努力去融入一个几乎不可能的生活格局,因为就算融入了,也会发现自己与他们格格不入。
顾南佳也曾想过自己要不要去流浪,他向往走马天涯的生活;向往衣锦还乡的荣耀,最后他给自己的答案是不会,年过半百的父母让他没有选择的权力。那些漂泊成功的案例,也只能成为顾南佳的向往。
三人在地铁站里待到了10点,顾南佳看着周围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安然睡去的他们开始收拾着自己的铺盖,没有闹钟,没有人喊,好像他们已经形成了一个生物钟,这个时候去到点了。
扫地的阿姨过来说道:“小伙子,这里快关门了。”顾南佳才明白过来,原来地铁快停运了啊!顾南佳伸出腿,蹬了蹬熟睡的安林和任天齐。
安林一下睁开眼睛,好像受了惊吓一样,他的眼神里对这个世界都充满了防备,任天齐睁开惺忪的眼睛。顾南佳说道:“地铁快停运了,我们进站吧!”
三人起身收拾着行李,地铁站的人流量越来越大。地铁站放着广播,提示这样最后一趟了。
他们随着人潮流动到站门口,一个小女孩往在站外,好像巡视着什么,女孩后边应该是她的妈妈,双手放在小女孩的肩膀上,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人越来越少,突然,小女孩往前跑去,女孩的妈妈都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小女孩跑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前面,男子见她跑过来立马蹲下把她抱起来。
小女孩融入了她的怀里,女孩的妈妈走了过来,眼里充满了祥和的情谊,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相视着微笑,然后向远方走去。
他们本想在站外多待一会儿,可是车站外的角落已经被人占满,坐下的地方都没有,也只能进站。
空旷的候车室,除了售货员记了只有他们三个人。候车室的座位好像有了变化,有几个位置能躺下一个人睡着。
安林睡饿了,去买了两桶泡面。顾南佳问到:“多少钱一桶。”安林说到:“15块钱三桶。”顾南佳计算着时间:“今晚一桶,明早一桶,接下来还有26个小时车程,可以买三桶。”任的齐的路程更远,还有30多个小时的车程,他也买了三桶。
安林吃了一桶,然后睡觉了。任天齐说:“这家伙真能睡。”
顾南佳很羡慕安林,不管多大的事情都能睡着,顾南佳自认为自己做不到。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顾南佳好像从小就有心事,但是他自己也找不出什么心事,就是爱说梦话,越长大越警觉,导致睡眠不是很好。
任天齐四处看了看,最后吃了一桶泡面也睡着了。顾南佳一直睡不着,肚子奇怪得饿,一晚上吃了两桶泡面。
车站里有两个穿着制服的女孩,拖着小箱子,喜笑颜开地谈论着什么,走进了车站边上了屋子里,不一会儿又出来了,换了衣服,也没有了箱子。顾南佳很是羡慕,现在要是自己有一张床睡觉该多好,也只能想想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睡着了。
伴随着嘈杂的声音,顾南佳睁开眼睛看了看时间,早上8点,天已经大亮,早已经有人排队检票上车。顾南佳看向安林和任天齐,安林还在睡觉,任天齐满眼睡意得揉搓着眼睛,似乎也是才醒。
顾南佳走过去拍了拍安林,他躺着睡觉占了好几个位置,顾南佳觉得影响不好。
顾南佳洗了个脸,坐在位置上看着上车的人群,想着如果自己也在这趟车上多好。安林问顾南佳要不要吃泡面,顾南佳拿出一桶准备去倒热水,但是看着泡面似乎有种恶心的感觉。
顾南佳想着应该是昨天晚上吃两桶吃多了。时至10点过,顾南佳熬不住了,去吃了桶其他口味的泡面,虽然还是有点不舒服,但至少不饿了。
终于等到上了火车,顾南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终于坐上了回家的车。”不知道走了多久,他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觉。睡了很久,顾南佳睁眼已是黄昏,红色的余晖撒在地平线上,火车追赶着今天最后的光芒,最后还是任凭它消失在视野里。顾南佳坐在三个座位的最里面,对面坐着一个阿姨,抱着个孩子,阿姨的身边是个50多岁的大姨,老太太的身边是男子,大概40多岁的样子,男子和顾南佳一样才睡醒,还迷迷糊糊的。
大姨先开口说话,问到:“大哥你是哪儿人啊!”
中年男子看了看,用着不是很标准的普通话说道:“湖南的。”
大姨哦了一声,继续问到“大哥是出差啊!还是旅游?”
男子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出差的。”
大姨继续说道:“哎呀!大哥一看就是做大事的。”男子微笑着点点头,没有回话。过了一会儿,大姨继续说道:“大哥你知道权健吗?现在好多人都在用这个,这个可火了,好多大老板都在做。”
男子看了大姨一眼说道:“哦哦!权健啊!经常听说。”
大姨有些激动:“大哥我和你说,现在权健可火了。做权健的人可有钱了,做权健可挣钱了。有些几千万上亿的资产。”
大哥清淡地回答道:“是是,听他们是这样说的。权健可好了。”
大姨越说越激动,拿出手机打开了个视频给男子看“大哥你看,这就是权健这次在北京组织的会议。”
顾南佳凑过头去看到视频里的人就是这个大姨,不过她也只是在台上走过,挥了挥手,然后就是一个男孩,视频放到这儿的时候,大姨用手指了指旁边的男孩“就是他,我侄儿,他家想做这个权健生意,所以和我去考察一下。”视频里男孩很羞涩,都没有看台下。整个视频放完,都看不见台下的样子。
男子歪着头看了看视频,又看了看大姨:“大妹子原来是做这个生意啊!实在看不出来,哎呀!”
顾南佳看着男子的回答似乎有些敷衍,不过表现得还是很激动。顾南佳也终于明白了整个意图:“大姨估计是想推销权健。”顾南佳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肯定是传销,资产上千万,怎么还和我坐最慢的一趟火车,还是坐票,难道飞机票几千万买不下来吗?”
任天齐坐在火车的另外一侧,正好和顾南佳面对面。任天齐听到他们的对话,抬头看着顾南佳,两人相视一笑,摇摇头。
顾南佳的对位抱着小孩的阿姨说话了:“对啊!我们都是做权健的,这位老太太就是我们的领头人,这次带我们去北京参观。”说完又走过来一位阿姨,抱孩子的阿姨介绍到:“这也是我们一起去的,还有那边那几位,说完用手指了指任天齐那一侧,正好和他做一张桌子的就有两位是,其余三位也都围在任天齐周围。
经过抱孩子的阿姨一提醒,她们几个人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她们的声音在这一节车厢里晃荡,却极少有回答的。顾南佳觉得,抱孩子的那位阿姨中毒太深了,苦了孩子了。
那位大姨继续说道:“大哥你接触过权健吗?”
男子说道:“知道,知道,怎么不知道,最近都挺火的。”
“那大哥你觉得权健怎么样。”
“权健啊!权健挺好的,嗯嗯!挺好的,最近很火。”
“唉!大哥要么你是成功人士呢?好多人都说我们是传销,好多听到我们说这个都不理我们,甚至都不联系了。”
男子挥挥手:“哎!权健不是传销,只是形式问题而已。传销不是那样的要说传销,,,,,,”于是话题被男子从权健带到了传销。顾南佳听得倒是欢快,就当免费的相声了。任天齐那边快受不了了,起身往车头走去,示意顾南佳要不要去,顾南佳正好坐得累,于是起身去了。
两人走到车厢连接处,空气多少清新了很多,虽然火车传出咣当咣当的声音,但他俩都觉得世界好了就很多。
任天齐伸了个懒腰:“他们太能吹了。比我都能吹,我都快听吐了。”
顾南佳笑嘻嘻地说道:“没事,就当看免费的相声,反正知道是假的就好了。”
任天齐哈哈笑了起来:“太能骗了,好几千万的资产,还和我们坐一样的火车,还是最慢的一趟,还是硬座,这骗人的技术还不成熟啊!”
顾南佳从窗子看过去,大姨和男子还是继续说着,大姨说得头头是道,男子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地还附和一下,顾南佳虽然听不见声音,但是两人都比划着。
任天齐也看了过去:“我觉得这个男的比女的老道。”
顾南佳点点头:“同意你的看法,权健是什么东西。”
任天齐摇摇头:“不知道,估计是什么保健品吧!反正听着就觉得是假的了。”
两人在火车尾看了近20分钟,时间已将近11点,腿有些酸了,厕所边上的买站票的人已经受不了蹲下,好几个人已经睡着了。顾南佳和任天齐也不好继续讨论下去。任天齐像是赶赴刑场一样回到座位。还好众人都已经安静了下来,大姨已经睡下,男子似乎也昏昏欲睡,安林早已经睡下。
顾南佳回到座位上,可能是因为下午睡过了的原因,现在还很精神。拿出手机,打开QQ缓冲了很久都没有更新,无奈有把手机放回包里。顾南佳望着车窗外的风景,一排排的树影往后退去,夏天车厢里的空调开得很冷,顾南佳有些受不了,双手抱着蜷缩着,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睡去了。
顾南佳在一阵小孩的哭声中醒来,睁开眼对面的小孩子正哭得很伤心,顾南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样子已经接近了哭的尾声,哭声慢慢转为抽泣声,然后慢慢地停了下来。
顾南佳拿出手机,网络依旧不好,不过昨晚的消息已经更新完了。张盼发了一个消息:“我已经到家了。”顾南佳看了看,准备回复,却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回复。顾南佳看向窗外,今天的阳光似乎好了很多。
车厢沉寂了一晚上,随着阳光的出现,慢慢又开始热闹起来。当然,其中肯定有那一队“权健”,的人。
顾南佳起身去洗了个脸,回来的时候大姨和男子已经攀谈上了。
大姨说道:“大哥你是不是也不相信我们啊!”
男子摆摆手:“没有,没有,权健这东西我知道的,很不错的。”
“那大哥,这样吧!我们加个微信吧!”说着大姨拿出手机。
男子说道:“其实这个权健呢!我前段时间有个朋友给我介绍过,他现在真是不错,我回去准备问问然后也可能要做这个生意了。”
大姨收回手机:“那大哥,那我们以后可能就是同事了,你对权健了解多少了呢?”
“这个,这个说实话,只听说过它好,听好多人说过,比如什么针灸啊!火疗啊!”
“大哥一看就是懂的人,我给你看个东西。”说着大姨把鞋脱下,抽出鞋垫,指着鞋垫上的一些原点说到:“大哥你看,这就是权健的最新产品,那些人说我们是传销,他们不懂,我们自己都用,怎么可能是传销。你看这鞋垫,都是按照穴位来研究的,我们的脚底是有穴位的,脚底就是我们的第二个心脏。权健呢!根据我们每个人的脚底设计出了这一款鞋垫,什么全身无力啊!关节风湿啊!等等神经病问题,都可以得到解决,我穿了这么久,原来身体是很不好的,看现在一切都好了,还能蹦蹦跳跳,这啊!都是权健的鞋垫给我带来的好处,这个权健实在是太好了。
顾南佳虽然对她吹牛这个习惯不反感,但是对她抽鞋垫这个事情感到极其厌恶。
大姨介绍完鞋垫,反复看了一下,又放回鞋里。又说道:“大哥你说火疗,我这位妹子家就是做火疗的。”说着指了指旁边抱孩子的阿姨,阿姨心领神会地说道:“对,大哥,我家就是做火疗加针灸的,这些中医的理疗效果很明显,对于那些腰椎,颈椎能有很好的治疗,对于其他的一些病,比如癌症啊!什么的,都有很好的抑制效果。这回我就是和大姐去学一下新技术,回去了还要把店面扩大,不然怕病人都装不下,权健太火了。”
大姨也附和着:“权健真是好啊!公司的纪念就是在最近几年要火遍全球,不仅在国内,还要在国外做大做强,让全世界感叹我们中医的技术,到时候我和你说,我可能就是西南方向的代言人了。”
男子也附和着:“那好啊!那好,到时候就需要大妹子带带我了。我回去问问,到时候可能我就是你们中的一员了。”
“那这样吧!大哥,我们把电话留一下,到时候也好联系。”
男子犹豫了一下,:“可以,可以,留电话没有问题。”
大姨压低了声音:“大哥,,,多久回一次家啊!嫂子是做什么的。”
“我婆娘啊!没有做什么,在家呢?”
“那嫂子会不会经常误会你啊!”
男子摆摆手,“不会,我婆娘这方面还是懂的,朋友是朋友,同事是同事,这些问题只要弄清楚了,其他的也就没有什么了。像我们这样经常外出的人,她还是表示理解的。谁没有几个异性朋友啊!这个是正常的。”
大姨笑眯眯地说道:“哎呀!大哥这太有福气了,实在让人羡慕。现在这些人啊!就爱胡乱猜想,所以离婚率特别高。”
两人讨论到10点过,从权健到生活,从生活到人生,,,。男子到了站,拿着行李起身走去,顾南佳看着他的样子,似乎有种解脱的感觉。男子走后,大姨也安静了下来,把鞋脱了,腿放在顾南佳这一边的椅子上,然后睡觉了。还好没有味道,顾南佳也就没有说什么,不过内心却狠狠地踹了她几脚。过了一个小时,她的站点到了,看着她离开的样子,顾南佳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顾南佳一排座位的两人都下车了,对面也只有抱孩子的阿姨。过了一会儿,安林跑过来和顾南佳坐在一起,问到对面的阿姨:“阿姨你说的火疗是做什么的。”顾南佳也不知道火疗是做什么的,他猜想可能是拿酒精烧。
阿姨看了一眼安林,又看了一眼顾南佳,表示出怀疑的样子:“你们打听这个干什么?”
安林说道:“我听说你们这个对于什么腰椎,脊椎啊,都挺有效果!我爸有这样的情况,看看有没有效果。”
顾南佳一脸狐疑地看着安林心里念叨着:“哥,不会吧!你是学医的。”
顾南佳看着阿姨的脸色,由猜疑转为欣喜。“你们是读书的吧!你们读书的就是不一样,懂的很多科学道理,,,,。”然后一通通地说了半天,最后安林还留了阿姨的电话。任天齐在远方看他俩攀谈很欢,摇摇头觉得无救了。
下午两点,顾南佳和安林的站点到了,任天齐还需要几个小时才能下火车。
火车站对面就是可以站,车站旁边就是餐馆。两人下了火车,先去把回家的可以票买了,然后直奔餐馆,一人一大碗米粉。远离家乡的人,到达故土就能吃到家乡的味道,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两人吃了米粉,打了个满意的饱嗝。顾南佳说道:“那个什么火疗还是不建议你叫你爸去。”
安林说道:“怎么了?”
顾南佳答道:“他们吹牛太厉害了,真的那么厉害还和我们一样疲惫。大人说吃苦耐劳,还要小孩子陪着啊!反正你是学医了,火疗什么的我倒是知道,权健是什么你懂不。我听着他们吹牛就觉得是假的。”
安林回味了一下,点点头:“再说吧!反正我也是留着电话好点。”
两人坐着大巴回到了县城。去安林那个镇的车还有,去顾南佳那个镇的车已经没有了。没有办法。顾南佳只能去了他大伯家,再说回来了总该要去看看的,虽然读书多年毫无成就,心里有些惭愧,买了些水果,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