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忆昔》
我们一起眺望那时光隽永的星辰，沉默不语。——题记
【17】
20901年，四月初。
当Elsa将日历撕去了有三分之一的时候，才惊讶地发现，自己与杀手猫已经认识三个多月了。
“Elsa，”少年咬着一块巧克力，声音有些含糊地喊着她，“节目快开始了。”
Elsa回过神来，走了过去：“来了。”
斯坦现在正在灰心星球执行任务。而Elsa则由于上周出色地完成了某项工作，盟主给她批了一周的假。
电视里正在播出的是一档真人秀，娱乐性强。杀手猫与Elsa也是因为现在没事干才会观看。
节目播放，两人吃着零食，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手机铃声响起，Elsa看着屏幕，是未知号码。她迟疑了几秒，还是选择了接起。
“Elsa…”
电话里传来了一个沙哑却异常沉稳的男声，似乎饱经风霜，又似乎疲惫不堪。
“谁啊？”杀手猫侧过头，却吃惊地发现，女孩竟在一瞬间红了眼眶。下一秒，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她近乎是跳了起来，迅速立正站好，左手握着手机，右手向着空无一物的前方行了一个恭敬的军礼。
“Yse，sir！”她大声道。
杀手猫愣了愣。
Yes，sir——是的，长官。
杀手猫惊讶地看着她。能被Elsa称为长官的人……只有阿德里星人。
电话那头似乎又说了几句话，Elsa一一作答。接下来的一个问题，她迟疑了几秒，声音很轻：“Thankyou，GeneralArcas.”
阿卡斯副将……杀手猫不由得皱了皱眉，他知道这个人。他以前为灰心星球司令工作时，见过这个人的资料。
阿卡斯，未满二十岁就从阿德里高级军校毕业，入伍后屡屡立功，没过几年就由二等兵升为副将。后来因一次立下大功，身为副将的他本有机会提升为骑士上将——阿德里星最高军权掌控者，却被人举报称其叛国，最后入狱。
杀手猫原以为，这样一位被剥离了军衔的副将，早已死在阿德里星大爆炸中。但没等他多想，这位原阿德里星副将再度开口：
“Kaloisdead.”
【18】
Kaloisdead.
伽罗已死。
【19】
残阳如血，广场中央的雕像仿佛也已沐血重生。三三两两的行人神情肃穆地捧着花，放在雕像前方的地上。孩子们以崇拜的眼神看着雕像，有模有样地行着军礼，嘴里念叨着“大英雄”。
被刀疤星军队摧毁的街道和楼宇正在重建，现在的星星球隐隐显得有些萧条。
广场的边缘出现了一个女孩。她应该是赶了很久的车，满脸倦容，表情却异常坚定。她穿着明显不合身的灰色长袖衫和灰色裙子，灰色的军靴很明显不符合年龄。她小小的身板撑不起过于宽大的上衣，衣服险些从肩膀上滑落。原本应该及膝的裙子穿在她身上却长至小腿肚，不合脚的军靴踩在地上，发出了“咔咔”的声音。
看起来搞笑又心酸。
跟在她身后的少年有着墨蓝色的头发和金色的瞳仁，他看着女孩，沉默不语。
女孩一步步地走到雕像前，神情郑重地抬起右手，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紧接着，她在雕像前低低地吟唱了起来。
那是一首不完整的阿德里歌谣，女孩有些破碎的声音令整首歌沙哑难听，部分词汇甚至听不清楚。她急红了眼眶，却还是呜咽着继续唱了下去。
「传说，
每一个被称为战神的人，
死后都会化作天上的星星，
承载着英雄事迹，闪耀于宇宙之间。」
阿德里的“战神传说”起源于这首丧礼之歌。那是阿德里对一名逝世军人的送别仪式。
那天挂断电话后，Elsa冲到盟主面前寻求帮助，她的眼角还隐约有泪珠浮现。被吓了一跳的盟主当即答应了她。
Elsa请求盟主帮她找一套阿德里军装。
阿德里星曾经的殖民地星球中，有些军队至今沿用着当年的阿德里军装，所以盟主不怎么费力就帮她弄来了衣服。
可最小尺码的军装对Elsa而言依然很大。但她丝毫不在乎，套上那套不合身的衣服，订了最快前往星星球的车票。
杀手猫从附近的小商贩手里买了一束花，递给刚刚唱完歌的Elsa。她默默接过，俯下身，用近乎虔诚的态度送了花。
“伽罗上将，曾经是我的信仰。”抹去脸上不知何时掉落的泪珠，Elsa轻声对身边的少年说道。
“上将、我们的战神……
“他的逝去，代表着阿德里真的灭亡了。
“上将离世时，阿卡斯副将不在星星球，他没能用阿德里的仪式送别他……
“所以我说什么也得补上啊……”说到这里，Elsa再次呜咽了起来。
杀手猫拍了拍她的肩。他没有料到，这个蠢到跳海的小丫头，竟也有如此柔软的一面。
说到底，她还只有十二岁。杀手猫的眼里多了几分温柔的情绪，他看着Elsa，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Elsa那身不合身的衣服再加上刚刚的吟唱，路边的行人对二人纷纷侧目，窃窃私语。一个有着水蓝色长直发的少女从人群中走出，直径走向二人。
“阿德里的后人，你好。”向着二人露出微笑的少女似是很少说话，她说话的感觉有些吃力，声音有些空灵飘渺，带着来自大海的气息。
少女穿着金色的连衣裙，她的眼睛很漂亮，像是深沉的大海，又像是深邃的银河。笑得弯弯的眼眸中，似乎还藏着世界上最美的珍珠。
Elsa平稳了一下呼吸，然后向少女点了点头：“是。我是阿德里星人。”
看着广场上逐渐聚集的人群，少女委婉地提出带两人离开这里。杀手猫与Elsa对视了一眼，点头跟上。
【20】
大海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更加深不可测。在浮起星光的海浪里，靛蓝色尾鳍闪着温柔的光。
“原来你是人鱼族！”棕色的卷发挂着水珠，Elsa惊讶地看着少女的靛蓝色鱼尾，笑道。
人鱼甩了甩自己的尾巴，笑而不语。自几年前的那次上岸“报恩”后，她喜欢上了星星球的大陆，时常化为人形上岸游玩，也默默地关注着那个当初救了自己的金发男孩。
“我还以为星星球人鱼族早就灭亡了。”身为一只猫，本性不喜欢水，杀手猫此刻显得有些精神不振。
不错，他们现在在海里。
他们没法拒绝人鱼的盛情邀请，便跟着她来到了沙滩边。接着，人鱼递给了他们两颗珍珠。她调皮地眨了眨眼，要求他们将珍珠含在嘴里。两人照做，在下水后惊讶地发现，他们竟可以在水中自由呼吸。
人鱼轻轻地吹了声口哨，海豚与发出荧光的水母聚集在了他们身边。Elsa好奇地伸手抚摸着海豚的头，沉重的心情仿佛在一瞬间散去，她弯了弯嘴角。
人鱼带着他们参观大海里的景象，召集可爱的海洋生物聚集在他们身边，最后，带着他们浮在海面上眺望星空。
“谢谢你。”Elsa对人鱼道。
人鱼没有答话，她拉过Elsa的手，将两只手镯套在了她的手腕上，一左一右正好对称，是一副对镯。冰凉的手镯上嵌着几颗零零散散的菱形琉璃，线条简洁优雅，一左一右分别以一黑一白为底色，泾渭分明。
“这是…？”Elsa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人鱼。人鱼看着她闪着不解光芒的蔚蓝色眼眸，忽然笑了。她伸手揉了揉她的棕发：“我送你的礼物。”
见对方准备出言拒绝，人鱼抢在她前面开了口：“我可不缺这一副手镯。”她确实有着资本说这句话，整片星星球的海洋于她而言，像是自家的后花园。当然，这像是在炫耀一般的话语她没有说出口。
“这幅手镯的材料，是汐盐晶。”想了想，她将这个隐秘的存在告诉了Elsa和杀手猫。
汐盐晶。
Elsa的手慢慢攥成拳，原本已经消散了的怒气再度聚集，汹涌地流淌着，愤怒似乎要把她吞没。
杀手猫看着她，没有说话。
汐盐晶，阿德里特产稀有矿石，蕴含着丰富的能源，甚至包含了几种不同的射线。而它的外观则与普通的琉璃无误。这种矿石当年在阿德里星上就极为罕见，被开采出来的全部送去军队做新式武器研究。
当年凯撒在做叛国的准备时，就运送了不少汐盐晶送往刀疤星。
想起凯撒这个名字，Elsa的眼中闪过了冰冷的恨意。
她恨凯撒。如果不是他当年为她的父亲指派任务，从而遇上帝凌……
如今凯撒已死，但帝凌还活着。
汹涌的恨意包裹着Elsa，以至于她忽视了身边人鱼担忧的眼神，以及杀手猫若有所思的神情。
【21】
夜半时分，漫天星辰璀璨。人鱼将他们送到了岸边，目送着他们离去。
“我们接下来去哪？”杀手猫问道。
“上将逝世时，阿卡斯副将并不在现场。他忙着联系流离在宇宙间的一些阿德里星人。他刚到星星球不久。”Elsa打开手机，“他给我发了坐标。”
到达坐标地点的两人有些惊讶。这是一处很不起眼的普通小山坡。山坡上闪烁着飘忽的点点荧光，甚是好看，却莫名使人心情沉重。
黑衣男孩跪在简易的墓碑前，哭得声嘶力竭。他双手撑地，右手里紧紧地攥着一副黑色风镜。穿着黑色军装的男子靠在不远处的树上，眼神黯淡。
看到男孩的一瞬间，杀手猫的脚步顿住了。心跳似乎在霎那间停止跳动，他震惊地看着男孩的身影。
“…小心超人？”
看见Elsa与杀手猫，靠着树的男子站起身来走向他们。他看着杀手猫，神情有些疑惑，却并未开口发问。
看着男子的一双红眸，Elsa恭敬地低下头示意：“阿卡斯副将。”
“早就不是了……”阿卡斯叹息着摇了摇头。他摸了摸Elsa的头，笑道：“小丫头，长高了嘛。”
哭泣中的男孩对周边的动静毫无察觉。Elsa抬头看着他，有些好奇道：“这位是？”
“他啊……”阿卡斯转过头看向黑衣男孩，“伽罗去世近十天了，他从不言明自己伤心，但每晚都跑过来哭。
“他是星星球的守护者，伽罗的搭档。
“小心超人。”
顿了顿，阿卡斯再度开口，语气中带着调侃与无奈：“也是，我们的上将夫人。”
话音落，眼前突然闪过了两道光，穿着西装的灰眸男孩闪身出现，利落地转过身，一记手刀劈晕了哭泣中的男孩。
“不是说好了下手轻一点吗？”天真举起手中的相机，朝着邪恶不满地喊出声。
“抱歉。”邪恶没有丝毫诚意地随口敷衍道，他背起小心超人，朝着三人走去。走在邪恶身前的天真看着Elsa与杀手猫，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困惑，但随即他笑了起来，对着杀手猫扑了过去：
“小乖，好久不见！”
杀手猫伸手接住扑过来的男孩，语气满是震惊：“…天真，你……”他从宅家离去已经过了那么多年，而且他在宅家时甚至不能够化成人形，天真是怎么认出来他的？
“我可是摄影师哦。”男孩脆脆的嗓音里满是自豪，“你的金色瞳仁很有辨识度的。”他转过头看向Elsa，好奇地抬头看向杀手猫，“她是你女朋友？”
“……哈啊？什么猫？”率先出声的却是阿卡斯，严肃的军人形象一秒卸下，他难以置信地瞪向两人。他伸手扶住Elsa的肩，神情焦急地道：“你可要考虑清楚啊，这关乎着阿德里的下一代，你不能随便挑男朋友啊！”
“……嗯？”刚刚走神了半天的Elsa悠悠回神，她迷茫地看着阿卡斯，下意识地反驳道，“你不也是单身吗？”
邪恶向着天空翻了个白眼，他拽了拽天真：“走吧，回家了。”
天真点了点头，向着杀手猫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下次再见！希望下次也能见到你的女朋友！”他俏皮地眨了眨眼，贴近杀手猫，小声道，“她长得很漂亮哦！”
“天真！”听不下去的邪恶再度无奈出声。天真向着几人挥了挥手，转身跟着邪恶离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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