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二年。四月二十二。
恭贤王府经过了人仰马翻的半宿终于陷入沉静,却无一人敢歇息——王爷王妃、金燕郡主、和怡县主都醒着哪个敢睡?
直到天蒙蒙亮时虞舒窈和封华才回去自己院里睡下,温明搏劝谢柔绵也睡会儿,谢柔绵却固执地守在温钰麟跟前眼泪吧嗒吧嗒的:
恭贤王妃谢柔绵我这女儿怎么就这么命苦?就是让我折一半儿的寿我也愿意……
恭贤王温明搏柔儿!说什么傻话?麟儿会没事的……
温明搏眼看谢柔绵越说越离谱,不满地出声打断,谢柔绵也擦擦眼泪说:
恭贤王妃谢柔绵唉……你出去等着吧,这毕竟是女儿家闺房……
自古男女七岁不同席,虽然温明搏是温钰麟的父亲,也不能不顾男女大防。只得叹口气出去外室等着。
谢柔绵心疼地看着昏睡的温钰麟,伏在她身上皱着眉头也陷入了浅浅的睡眠里。
日头慢慢挑破东方的鱼肚白,阳光照进来一点儿时,温钰麟手指轻颤了一下,谢柔绵立刻就被惊醒,她直起身子紧张地盯着缓缓睁开眼的温钰麟:
恭贤王妃谢柔绵麟儿?麟儿?
温钰麟眼前的景物从模糊到清晰,她嘤咛一声,谢柔绵险些哭出来,连忙扶起她,给她背后用软枕靠着:
恭贤王妃谢柔绵可算醒了!快喝口水!
玲烟连忙端水过来,温明搏听到动静立刻过去摇醒在一旁打盹儿的医师:
恭贤王温明搏快!快去瞧瞧!
医师几乎是弹了起来,忙不迭地跟温明搏进去,蹲下为温钰麟把脉,谢柔绵和温明搏都紧张地盯着。
过了会儿医师似乎也松了口气,对身后的两人行礼:
医师王爷、王妃安心,郡主久积风寒致体弱,又一时急火攻心,才会晕过去,好好将养,少惹花粉就是了。
谢柔绵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对玲烟吩咐:
恭贤王妃谢柔绵随医师去拿药,再好生送出去。
婷儿是。
医师随着婷儿出去,谢柔绵对温明搏说:
恭贤王妃谢柔绵王爷你先去处理公务吧,麟儿这儿有我。
恭贤王温明搏这……
温明搏话说到嘴边,对上谢柔绵制止的眼神只得说:
恭贤王温明搏也好,麟儿你好好养着。
温钰麟对温明搏虚弱一笑,温明搏长叹一口气出去了。谢柔绵坐回去有些严肃地问她:
恭贤王妃谢柔绵麟儿,你昨日去卧初别院,谁给你气受了?
温钰麟心里咯噔一下,随即云淡风轻地笑道:
盈嘉郡主温钰麟娘,没有的事咳咳……我是恭贤王嫡女,圣上亲封的郡主,谁咳……咳咳……敢给我气受?
温钰麟缓口气接着说:
盈嘉郡主温钰麟他们小心伺候还来不及呢。
温钰麟知道,若是让谢柔绵知道自己在卧初别院受了气,指不定能翻出多大的浪来,连忙如此开脱。谢柔绵却是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的,冷哼一声说:
恭贤王妃谢柔绵净贫嘴!方才医师怎么说的?说你急火攻心!若是他们伺候的好,你怎么一回来就不好了?难不成是王府里的伺候不好?
众人听到谢柔绵这句话立刻跪了一地,口中高呼“王妃恕罪”,震得温钰麟又忍不住咳了几声,谢柔绵皱眉摆手道:
恭贤王妃谢柔绵行了行了,都退下吧。
侍人们如蒙大赦地退出去,谢柔绵转眸的一瞬看到窗边放的那盆莲瓣兰,气的脸色阴沉:
恭贤王妃谢柔绵还送什么花?来人!给本妃砸了!
王妃素来和善,对他们这些下人也从不欺压,今日端起王妃的架子可见是真动怒了,连忙就有人跑进来要端那盆花,温钰麟一看这架势急了,疾呼:
盈嘉郡主温钰麟快住手!咳咳……关花儿什么事?
温钰麟一把抓住谢柔绵的手说:
盈嘉郡主温钰麟娘,女儿体弱,不能常常出门,今日忠勇侯府将这价值百金的春色送给女儿,女儿瞧着,心里欢喜咳咳咳………
谢柔绵一看她急了,连忙给她拍背顺气,心疼地顺着她说:
恭贤王妃谢柔绵好好好,不砸,方才你也听到了,医师说你再碰不得花粉,让人把花儿都挪到廊下去?
温钰麟缓过来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谢柔绵冷声吩咐:
恭贤王妃谢柔绵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挪出去!
侍人忙不迭地把所有的花都挪出去,王妃舍不得逆郡主的意思,心里又憋着气,就苦了他们这些下人了。
谢柔绵无奈地说一声:
恭贤王妃谢柔绵你呀!
温钰麟对她撒娇似的一笑,正好玲烟进来,身后跟着端着药碗的婷儿。谢柔绵正要接过药碗亲自给温钰麟喂药时,玲烟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
玲烟王妃,咏安侯府嫡公子身边的小厮来了。
谢柔绵闻言,有些惊讶地抬眸,用眼神询问玲烟怎么了,却见玲烟也轻轻摇头表示不知。心里思索一番:
恭贤王妃谢柔绵(昨日卧初别院赏花宴各家公子小姐都去了,偏麟儿回来就病倒,这江公子身边的小厮又突然过来拜见,八成与麟儿有关。)
想明白其中关窍,谢柔绵眸中阴沉闪过,对婷儿吩咐:
恭贤王妃谢柔绵好生伺候郡主。
婷儿是。
说罢,谢柔绵就和玲烟前往前院。
恭贤王妃谢柔绵王爷呢?
玲烟王爷在书房,还不知道此事。
恭贤王妃谢柔绵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