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司命预向前的脚步停下了。
冥王已经觉醒,就意味着圣战开始,那么,她身为诸子百家的一员,作为圣域的同盟者,便是时候与此划开界限。
压下心中对亚伦这个孩子的不舍,身侧的指尖轻颤,面前的达拿都斯突然出声,
“您现在可以进去了。”说着,带领着身边人侧身为她让出一条路。
不是很能理解死神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但警惕的少司命没有停下传送咒决的运行。
“事已至此,再去有什么意义。”
若是想诱之,将她一同拿下,并非易事。这样明显的陷阱,对方会用吗?
看到少司命并不想多言,并想赶着离开的念头。明明有很多话,但还不到时候说出来,达拿都斯只能按耐住性子,一手握成拳,置于胸前,弯腰毕恭毕敬道:
“请恕我们失礼。但现在,里面正是需要您的时候。”
就在少司命疑虑冥王军对她怎么会是这种态度?留走的念头犹疑不定时,耳边一声响亮的清啼,随着振翅拍打着破空声,一只黑金的鸟儿稳稳落到她的肩膀上。
【是东君?】
【怎会在这个时候与我传递消息。】
手中迅速取下鸟儿携带的信息坦然展开,随信寄来的是一对银色的铃铛。她自己的全套长老服上,确实是有一铃铛配饰,不过来海外后,为了方便,便早已没有再用。
这个时候寄个铃铛过来,可不是单纯的提醒她出门在外要注意形象,得穿戴成套什么的…仔细看这上面的花纹,并非是阴阳家常用的款式,而是水仙花纹。
除此之外,信纸上也只有寥寥四字————随心而动。
轻轻摇动铃铛,随着清脆的声音向外部传递青色的涟漪,是阴阳咒术的痕迹。可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出现冥王圣花水仙花纹样式的东西,怎么可能是巧合呢?
……谢邀,并不喜欢谜语人。但这是阴阳家传统,算了…
少司命眨了眨眼,盯着这些暴露在冥衣头盔之外的面孔,试图想看出一些端倪。
似乎不是错觉,冥斗士们察觉到她的目光,反而把头压得低了。
少司命:?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对峙了一会儿,少司命率先收回的目光,凝神轻移,经过他们身边,向着大教堂更深处而去。
既然给我自由选择的权利,那就去看看那个孩子吧。
掌心压着一个瞬移咒决,少司命从容走着,看不出一丝慌态。在这笔直的长廊,还能感觉到身后不远传来凝视的目光。
在教堂最里的一间展厅,灰暗的灯光只堪堪照耀着烛光周围两米不到的空间,这点光芒再分散到活人身上时,便更少了。
大半个身子都隐入黑暗中,在连烛光也安分到不可思议的寂静之所,那个纤瘦的少年低着头坐在那里,睡神隔着一段距离以属下的姿态守在附近。
【是防着她将人直接带走么。】
“少司命。”
亚伦抬起头望过来,金色的发丝乖顺贴在颊边,脸上是带着与往日一般无二的温柔。
见到少司命没有过来,亚伦露出略显讶异的、委屈的神色,“小司姐姐,你不要我了吗?”
“这样么,小司姐姐你也要离开我了,就像萨莎和天马一样,离开了,就再也不会回来。”偏长的眼睫微微颤动,在半明半暗的灯光下,摇曳出了近乎垂泪般的姿态。
“这样也好,就让我一个人承受这既定的命运,直至灵魂毁灭。”
难以言喻的悲伤弥漫出来,像突如其来的春雨一般,虽柔,却更触动人心。
终究还是抵不过对喜爱孩子的怜惜之意。
“直到亚伦的生命终结,我都会陪着你。”
地上的影子将两人拥抱的身形映照出来,修普洛斯意味深长的看着地上的影子,看着它不断拉长,最终变成穿着冥神衣的影子,宣告主权似的将将身边人牢牢拥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