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云殿之上,天帝天后高座。
太微“旭凤涅槃已成,润玉又归实乃大幸之事。”
“恭贺陛下。”神族臣属跪拜恭贺。
天帝满意的看着坐在一侧的旭凤,点头。又看向另一边,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润玉。
太微“此番凡尘渡劫,虽未成功但到底是缓了你的上仙瓶颈。日后好生养着,可再寻突破。羸弱之躯,到底是差了些。有何需要之物,尽管吩咐药王去天库寻来。”
润玉“谢父帝,孩儿知晓。”
润玉低头回道,清咳两声。有些病态的样子,让座下朝臣不禁摇头。
荼姚“是啊!润玉身子偏弱是该让药王多用心些。”
天后转过头,笑意连连。
润玉“谢母神挂心。”
荼姚“今日真是好日子。我儿旭凤亦涅槃成功,化作赤色金凤。”
太微“是啊!旭凤才千岁有余,能有此成就实属我神族大幸。”
天帝符合。
大殿之上所有臣属目光都聚集于旭凤身上,他是天生的发光体。
穗禾按照惯例坐下旭凤的下面。
此番渡劫定是伤了不少元气,打了那么多平安咒做下那么大功绩都没能渡过。这天当真是不公平极了,穗禾闷闷的想。
天女献舞,宫师奏乐。一派歌舞升平的模样。
荼姚“旭凤,你此番涅槃。穗禾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旭凤“嗯。儿臣知道。”
旭凤侧过身子举起酒杯,向穗禾示意。
旭凤“多谢穗禾表妹。先干为敬。”
穗禾“穗禾只是绵薄之力,不足挂齿。”
穗禾亦饮下面前的杯酒。要是能把鸟族的协理权再多分些给我,那就好了。
太微“这便是你时常提起的鸟族公主?”
天帝转头问向荼姚。
荼姚“是的,陛下。是我的侄女,鸟族唯一的孔雀公主。”
太微“不错。鸟族也算是后继有人。”
天帝语气不变,平淡赞道。
穗禾起身,鞠躬感谢。
穗禾“谢天帝陛下。”
一番谈笑交涉过后,宴至尾声。天帝天后离去,大殿之中众人也尽数散去。
穗禾留到最后,起身转头回看这一室繁华过后的静谧总觉得失落。
指尖跳动的文字,显现出来。赫然是润玉的字迹,“想你。”。
他总在不经意就能调动她所有的思绪。
来到安静的天河,润玉背手站在银色垂柳的大树下。散发如墨,一身白衣体量修长。单就一个背影就够人遐想无数,这该是如何一位翩翩君子。
穗禾“让我猜猜是......应该是那个酒杯。”
穗禾虽不知,润玉是如何将字样施法放在她的酒杯上。伸手握上就留字在掌心指尖,但到底是为他的心思感动。一回来就觐见天帝,到开宴不过是短短数个时辰。精细算到她会用哪樽,该是多么不易。
穗禾说话时,润玉早已转身飞奔而来拥她入怀。
凡人一生不过几十载,而他耗尽凡人的一生去爱了一个神仙。
他抱得有些紧,她亦安静的待在他怀中。
过了很久,他才轻轻放开她。
润玉“为何我感觉已经好几千年没见你了?”
轻抚她的侧脸,带着浓浓思念的语气。
穗禾“傻瓜。”
穗禾顺势靠在他的肩头。
穗禾“受苦了。万万没想到做了那么多,渡劫还是失败了。”
润玉“没有。我渡过杀劫了。”
穗禾抬头不解的看着润玉。而后恍然大悟,
穗禾“是缘机。那我们......”
润玉“杀劫已渡,却生情劫。缘机她不会也不敢,将我们之事上报。要不然光她和叔父失职之罪,就够罚上千年了。”
穗禾“情劫?”
穗禾问道。
润玉“萧元对一个神仙生了执念之情,求而不得、爱而不得。那便是我的情劫。”
穗禾“润玉,那会如何?”
润玉“也不会如何。我的情劫不是早就应在了你身上,时候到了自然能渡。”
穗禾听他说完,起开身子。点头却又不语,忧心忡忡的望着润玉。
润玉“怎么了?穗禾公主是没信心与润玉携手一生吗?”
润玉温柔笑道。
穗禾“不是。只是我总归是有些怕的。”
总感觉冥冥之中,有未知的天意。
润玉随即抓住穗禾的双手放在胸口。
润玉“所有都在你那,所以不要害怕。”
他亲吻的时候,轻柔却令人窒息。
夜幕降临。
润玉揽着穗禾畅游在星河之中,为她摘星布月编织最美的夜空。
穗禾“你到底是哪里学的这些?讨好女子的法子。”
穗禾面露调侃,意味十足的看着润玉。
润玉轻笑。
润玉“你不喜欢吗?那以后不做便是。”
穗禾“我哪里说不喜欢了。”
穗禾急忙回道,生怕他日后真少了这诸多爱护。她喜欢他的用心,因为只有这样的在意才能让她安心。不至于觉得自己在做讨好祈求的独角戏。
润玉“逗你的。”
润玉笑着安慰。
润玉“所有我能拥有的美好,我都将分享于你。旁的女子有的,我也会尽数给你。凡尘女子能享有的浪漫,我的穗禾怎么能没有?”
爱情誓言、承诺、动人的浪漫、温柔的体贴......这是我爱你的方式。
穗禾“嗯嗯。”
她想她果真为自己寻了一位这世间最好的男子。
穗禾埋头在润玉怀中,静静享受此时属于他们的时光。
穗禾“对了。大宴中成百上千的酒杯,你怎么知道我会用那一樽?”
穗禾好奇的问。
润玉“我不知道。”
润玉摇头回答。
穗禾“那怎么......”
润玉“我只是将会用到大宴之上的所有酒杯挨个施了法。那术法刻字只会识你一人,缠留在你的手上。所以那数百上千的酒杯,你无论用到哪一个都会有我留给你的字。”
润玉说得轻轻松松。
穗禾抬起头,满目光芒。她将双唇印在润玉的唇上,学着他的样子细细亲吻。
喜怒哀乐寄身于一人,是何等的悲哀又是何等的幸运。
神因漫长的生命,所以他们的爱恋往往能跨度极长极长的时间。
穗禾接手鸟族大部分的事务,长老院的权利被很大程度的分割。
本来就因为没有新的族长,长老院才会被赋予管理事务的权利。如今,穗禾已经是鸟族的无冕族长。该收回的权利,自然就被收回。这其中自然触动了某些利益链,长老院连番发难。
穗禾不得不暂时搁置与旭凤出征北荒的计划,回到翼渺洲花费大量时间处理鸟族的内斗。
天界人才众多,一旦掉落无数人争涌向上。
要是有人在她之前得了天帝的青眼......虽不至于这数百年的怒力付诸东流,但也终究是会伤到穗禾在天界的立足根基。
但鸟族之事又不能搁浅,若是内斗失势必然会被天后冷落甚至放弃。那她想做这鸟族的族长又要重新开始了。
焦头烂额般过了两个月,恐吓加威胁总算压制住那些鸟族长老蠢蠢欲动的心思。
黍稷“公主有没想过一味的镇压和威胁,并不能在鸟族得到真正的拥戴。正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只要您一有松懈,那些蝼蚁将无孔不入。”
黍稷担忧的说道。
穗禾坐在书桌面前,手里不停的批阅各项事务的折子。
穗禾“我知道。鸟族种属繁多,能力各异。又天性好斗,崇拜强者。笼络人心和镇压威胁并用才是上道。但如今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在三百年之内我必须得到天帝天后的认可,成为鸟族的族长。”
黍稷“为什么要在三百年之内?”
穗禾停笔,缓缓说道。
穗禾“再有三百年我就满一千六百岁了。成年后若是我的鸾翮雀羽长出来......适龄雄鸟皆可挑战,万鸟争相求偶。一旦决出胜者,将会成为我的王婿。只有我坐上鸟族族长的位置,才能下达命令取消求偶仪式。这是鸟族王室十几万年来的传统。譬如如今的天后荼姚就是在成年前成为了鸟族的族长,才能嫁给天帝。”
黍稷“我第一次知道。”
怪不得,前一世的穗禾那么拼命努力也要做鸟族的族长。她若是败了,就连自己都不能保护了。
穗禾“黍稷啊!你到底是哪里来的乌鸦?”
穗禾颇有兴趣,托腮问道。
眼睛里满是好奇的光芒。
黍稷“臣属不过是只野乌鸦成精,误入鸟族圣地。多亏公主收留,这才有了容身之处。”
穗禾“那你一定是个天赋惊人的乌鸦精,竟能穿过天界来到翼渺洲。”
穗禾明显不信的调侃。盘算要不要什么时候,偷偷将黍稷的面具取下看他是何模样。
黍稷“臣属还有事情处理。公主。”
穗禾“行了。你退下吧!”
穗禾发话,黍稷消失的极快。
无奈一笑,继续低头提笔批阅堆积如山的折子。
雀女送茶点过来时,穗禾已伏在案上沉沉睡去。
雀女“公主殿下。公主。”
轻唤几声,总算唤醒了她。
穗禾揉揉额头。
穗禾“放下吧!”
雀女“是。”
雀女放下茶点,背躬着缓缓退了出去。
穗禾拿起茶杯刚放到嘴边,头突然撕扯着疼。
只听见啪嚓一声瓷杯落地碎裂的声音,雀女急忙小跑进去。
穗禾痛得倒在地上,抱着头低声的呻吟。
雀女“公主,头又痛了。奴婢去唤族医。”
穗禾“别去,我没事。扶我起来到床上去。”
雀女忧心万分,扶起穗禾安置在寝殿里面的床榻上。
穗禾“你出去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雀女“是。”
那个脑海里的声音又出现了,她甚至想大叫着让藏匿在她身体里的怪物滚出去。最后却只能紧紧攥着手中的锦被,直到指尖泛白来缓解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