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在边伯贤眼里，如果把婚姻当成一场考试，那么很显然，鹿晗作为丈夫的分数明显不及格，加加减减怎么也凑不上及格线。但如果换个角度，从家庭的角度看，鹿晗同学还的确是真真正正的孝子一名。

每个星期的周五晚上，是鹿家例行的家庭聚会。身为财团总裁的鹿家少爷无论忙得多么焦头烂额，都一定会抽空赶回来参加。因为他的母亲，鹿家夫人白萧萧，喜欢家人在一起的幸福感觉。

果然，下午五点，鹿晗的跑车准时出现在台中的吴家别墅前，管家欣喜地打开门迎接小少爷的归来。

边伯贤慵懒缓慢地从花园里走过来，果不其然，看见跑车里走出来的只有鹿晗一个人，边伯贤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语调开口：“一个人过来的？”

一见此人这张欠扁的脸，鹿晗就牙根发痒，随口“恩”了一声，心想你这不是废话嘛！

边伯贤痞痞地笑，指了指花园内坐着的白萧萧：“兄弟，别怪哥们不提醒你，你老婆不见了，你妈那关你准备怎么过？”

鹿晗冷冷的眼神射过去，挑高了下巴无声地威胁：你敢给我多嘴一句试试看！

边伯贤笑得欠扁，他对鹿晗怕得要死，可是丝毫不怕鹿晗他娘，于是转身一溜烟就逃开了，一阵风似的边跑边喊：“伯母……晗回来了……”

花园内，一个正在喝花茶的妇人欣喜地抬头。

虽然已经年过中年，却仍然有着遗世独立的美。她令人想到一句话：北方有佳人，倾国又倾城。

放下手中的茶杯，她略微兴奋地站起来：“晗，回来了？”

这个女子慈爱的视线接触到鹿晗的一刹那，立刻使鹿晗锋利的眼神瞬间柔软下来。“妈，”他开口轻唤，快步走过去，轻轻搂住她瘦弱的肩膀。

他的拥抱，温暖无比。似乎有令人安心的奇异力量，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他在告诉她：有他在，什么都不用怕。

白萧萧的眼底忽然湿了一片，反手拥紧了眼前的这个人。这是她的孩子，她曾经对他如此恐惧，她从来不曾抱过他，从来不曾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当她意识到自己已经犯下的眼中错误时，却猛然发现她的孩子已经从沉默无措的男孩蜕变成了冷静精明的男人。

是的，她的晗曾经如此无措，他时常远远地站在她身后，偷偷地看她，眼神茫然无措，手握成拳无力地垂下。偶尔他会怯生生地叫一声‘妈……’，声音低低的，夹杂了一丝颤音，但那时自闭症的她从未给过他任何回应，有的只是对他的避之不及。

“晗……”她抱紧他，想弥补她已经犯下的错。

俊美的男人不可抑制地微微笑起来，“妈，”喉间发出一声单音节，一贯是低低的声音，却不再有颤音，“我会保护你。”如今，他已有了可以保护她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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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种程度而言，这一对母子都不是什么正常人。就在他们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的时候，旁边的几位观众朋友已经冷汗出掉好几身了。

鹿笙走上去，搂过妻子的肩，看见白萧萧眼里已经水光一片，不禁皱了眉。他的妻子在感情上的迟钝几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连带着把这种迟钝感遗传给了她的儿子。

“晗，不必太担心你妈妈，我会保护她。”如果整天让儿子保护她，那他这个丈夫还要来干什么？鹿晗这小子恋母情结相当严重，不跟他说清楚自己丈夫的角色，搞不好这小子真会下定决心‘子兼夫职’。

“爸爸，请原谅我，我并不信任你，”俊美的男人不客气地挑眉，态度优雅地针锋相对，“您应该清楚，我对您的不信任，是有理由的。”

“……”

鹿笙此刻实在很后悔，怎么会对自家儿子从小实行精英教育，看看，现在都培育成这副妖怪样了！现在的鹿晗已经完全蜕变成了足以独挡一面的男人，不急不缓，沉着冷静，对谁都是步步为营。

可怕的孩子！

“晗，”鹿笙语重心长，“你该努力守护的人，不是你妈妈，而是你的太太。她才是和你相伴一生的人，你已经对着上帝发过了誓，对着神父说出了我愿意，你就该对她整个生命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