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佐奕一声大叫,从梦中惊醒。他刚刚看到,乾元满身是血站在他面前,他却动不了,不能抬手拥他入怀,便心急地满身是汗。
“我……我这是在哪?”
他左看右看,认出来是自己的寝殿,想拍拍自己的额头,却发现双手被绳子绑着,双脚也被铁链锁着,一些破碎的记忆渐渐涌入他的脑海里。
“那人究竟是谁啊……也不知,乾元是否真的无恙……”
“郡主可真是时时刻刻想着乾元大师啊,不过你放心,他现在啊,好得很呢。”
又是那道凛冽的声音。
“你……可否让我见见他?”
“郡主别着急嘛,现在还不是时候,时机到了,你们自会相见。”
“你必须不能让他受一点点伤害!不然,本郡主饶不了你!”
“郡主还是先想想如何自保,再来同我谈条件罢。”
“你!你敢动他一根汗毛,本郡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佐奕愤怒且无助的声音湮没在冷风之中,庚辰只是轻笑。
“呵,痴傻之人。”
天权——
“阿离的睡颜真好看!”
执明心里这么想着,便抬手抚上那离他近在咫尺之人的面庞,眼里满是疼惜与怜爱。不小心抬了抬脖子,疼的执明倒吸一口凉气。
“嘶——好疼!”
鬼知道执明昨晚经历了什么!慕容离在他怀里睡的倒是安稳的很,可执明护他像护宝贝似的,哪还敢睡觉?一整晚都把慕容离圈在怀里,因为怕吵醒他,动都不敢动一下,于是自己腿麻胳膊酸脖子疼也只能咬牙忍着。
看着慕容离嫣红的唇,执明觉得现在自己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自己一晚上身体的痛楚,于是便凑过去,轻轻吻了吻慕容离的唇,再用鼻翼轻轻蹭了蹭他,梦里的人儿像是感受到了,但还是不愿意睁开眼,皱了皱眉头,慵懒地翻了个身,继续睡了,可还是死死抱着怀里执明的手。
执明突然发现,慕容离的衣服有一个方形凸起,便轻轻收回放在他腰上的手,解开他的衣服,把那个东西拿了出来。是一封信,执明便打开它,那鲜红的开阳国印刺痛了他的眼睛。
“开阳?佐奕?……”
执明默默看完信,终于知晓天权鼠疫之事是何人所为。他轻轻装好,塞回慕容离衣襟里,转而紧紧抱着他,把头靠在慕容离肩膀上,低声啜泣,微微颤抖。
还好,本王没有失去你。还好,你一直信任本王。还好,你肯来天权寻本王。还好,本王,没有把你弄丢。这一切的一切,只怪本王听信谗言,误会了你。本王……真是个傻子!你已经做的够多了,本王还怀疑你……带兵前去打瑶光……亲手在你心上刺了一剑……都是本王不好。
慕容离感受着肩膀上越来越湿的触觉,猛然惊醒,一脸懵逼看着哭的正起劲儿的执明。诶?执明为什么在我的床上?我为什么紧紧抱着他的手?先问他为什么哭吧……
“王上,你哭什么?”
听着慕容离的声音,执明轻叹一口气,还是把阿离吵醒了。
“阿离不听我的话,还叫我‘王上’……”
“好啦,别哭了,我不叫了。”
慕容离不问还好,一问,执明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掉落,像决堤了的江水喷涌而出。
“呜呜呜阿离不要离开我!以前都是我不好!是我让阿离受委屈了!”
(慕容离懵逼×2)
“我何时要离开你?我何时说过要着急回瑶光?我既没有说要离开你,怎么还和小孩子一般,哭起来了?”
“呜呜呜,我就是,心里难受,好难受,感觉我是天底下最傻的人,让阿离受委屈了……”
“怎么会呢,别这么说。”
执明这般模样,慕容离还真是第一次见,哭得像个泪人儿,只能用衣袖擦去他脸上的泪水。而执明不想暴露自己已经知道了那件事,只能先骗过慕容离的眼睛。于是他捏着慕容离的衣袖,擦干脸上的泪。
“阿离,一辈子别离开我。这次,我只想与你执手看天下,不想再承受与你的离别之苦了……”
“好啦,我答应你便是,但以后不许哭,让别人看了笑话。”
“我只哭给阿离看,因为阿离心疼我,再者,旁人有何好笑话我?我有阿离,他们却还未寻得良人,我不笑话他们还留他们面子呢。”
“……还是如此小儿心性。你为何不回你寝殿呢?”
说到这个,执明突然激动起来,想想昨晚慕容离所作所为,他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昨晚是阿离抱着我睡的,不让我走,于是我便留下咯。”
理不直气也壮。
“……你莫要哄骗于我!”
听完执明的一番话,慕容离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执明看他甚是可爱,忍不住把他圈在怀里,轻啄他水蜜桃般的脸颊。
“阿离只可脸红给我看,不可于旁人看了去。”
“哼,除了你,也无人敢如此撩拨我,叫我如何脸红?╭(╯^╰)╮”
“我……阿离还是巧舌如簧。”
“你若是没那个意思,当初便不要来撩拨于我,怎么,撩拨完了便想离开?”
慕容离气呼呼盯着执明,执明觉得甚是好笑。便在他耳边低声道:
“可若是我有那个意思,阿离却没有,要我如何呢?”
“……泼皮无赖!”
“我若是不无赖,阿离就不会喜欢我了。所以我还是不要面子的好。面子不及阿离万分之一重要。”
“……”
“阿离可是饿了?我去端一些糕点来如何?”
“嗯,倒是有些,那你便去罢。”
执明轻轻把慕容离放下,掖好被角,便跑出去了。他刚走,庚辰便进来了。
“少主。属下已软禁乾元,囚了佐奕,看少主要如何处置这二人?”
“如此快?那乾元行踪不定,你如何寻着?”
“多亏佐奕的眼线们,我便在后山寻到了。那佐奕还为乾元建造许多处住所,皆为上品,真是痴人啊。”
楼台……痴人……如庚辰所说,执明亦是如此,也曾愿为他建高台摘月亮,虽是被他拦住,可还是赐了他向煦台,也是痴人啊……
“少主?您怎么了?”
慕容离回过神来。
“待我寻个时机,让执明看看佐奕写的那封信,再做定夺罢。发生了太多事,我快应接不暇了,乾奕那边,你还是多盯着。”
“是,少主。”
一转眼,人便不见了。果然,慕容离身边的人,无一是等闲之辈。
已经许久了,执明还是没有来,慕容离便下了床,坐在几案前,细细描摹执明的样貌,他并没有注意,作画时的他嘴角弯起迷人的弧度,眉眼间皆是柔情。
“阿离阿离,我来啦!”
执明跨进门槛,慕容离一心作画,看他来了,便急忙找东西去掩盖那丹青,却被执明翻开,他看到执明的眼里泛起了久违的光芒,笑靥里尽是幸福与欣喜。
“阿离作画为何不让我看?如此好的丹青,便赠予我如何?”
“本来想给你惊喜的,还没作完,你便来了。还是等我作完,你再拿去,如何?”
“那……阿离日后不想给我了怎么办啊……”
“傻子,这画的就是你,难不成我还赠予别人?”
执明放下心来,乖乖把丹青递给慕容离,打开盒子,拿出一块糕点,送到慕容离嘴边。
“阿离尝尝,味道如何?”
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慕容离竟有些许怔住。这……莫不是羽琼花?带着疑问,轻尝一口,甜度刚刚好,还带着羽琼花独有的香气,甚是符合慕容离的口味。
“嗯,味道很不错。这可是羽琼花糕?这香气我再熟悉不过。”
“阿离果然聪慧!我记得啊,阿离不喜吃太甜的东西,便亲自下厨,试了好多回,才得了这个方法,做出的羽琼花糕清香淡雅,不像那些个糕点师,做出来的糕点多是甜腻,阿离肯定不喜欢。”
“这是你亲手而做?可现在渐入严冬,羽琼花未开,何来?”
“我看阿离喜爱,便建了一个温室,在那里移栽了些,那里的羽琼花虽是不及刚开的羽琼,却也在这冬日里难寻。阿离若是觉得还不错,日后我便时常为阿离做着吃!”
慕容离就这么看着执明,今日的他放下了那束紫发,与当时要为他下水捞碟子,扬言给他摘月亮的执明一般无二,他回来了……
“阿离瞧着我作甚?”
执明偷笑,阿离怎么如此可爱啊。他便干脆扬起大大的笑脸,看着慕容离。晨光照在慕容离面庞上,粉粉嫩嫩,再美的女子也会艳羡啊。真想如此过一辈子,若是遇见天帝,何须问生平长短,只问何人相伴。
我哭的缘由,笑的缘由,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