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跌落好多好多年
“好久不见。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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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想到的。
灼热的相对面是冰冷,单调与绚丽对立,安生被谱写在生命的终章,缓缓贯穿进每一个看向你的眼神。温柔体贴的皮囊之下裹着张牙舞爪的鬼,糖分稀释地反酸,漫天的污水涌来,涌进鼻腔嘴巴眼睛,浸泡地四肢百骸冰凉。你想,原来那样不负责任的话,也能够随便从口中说出。
可并没有人替你辩解,就连他也是。
好不容易盼来的晴天,远方的飞机打散拥挤在天空的云朵,断成一小块一小块灰调的色盘。
溢满酸味豆腐汤的小碗映着咖啡色的甲片,黑乎乎的胡椒粉堆积沉淀进铝制碗底。
你突然低下头,大脑一片混乱。
彩色条纹迅速穿插进脑海将苍白铺满,那几秒似乎有好几年般漫长,焦灼地让人心急。
拼凑不出一个美好的回忆。
整个人如同提线木偶般呆呆立在原地,浑身血液降到零度,看着叶涵把铁勺掷入滚烫的锅里,勺柄紧贴边缘直到被下一个盛汤的人捞走。
什么也听不见了。
她端着汤碗朝你的方向走来,“走吧”她说。她说一句,你牵动一下被银丝缠满的躯壳朝前走去,如此反复。
所以愈显滚烫的,才愈加沉重不堪。
他不喜欢你。
你早就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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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下午就给它撕掉。”
你听见你说,不假思索地说。
条件反射性地迎合他、顺从他,似乎成了你的本能。你回想喜欢他时的样子,就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只要他朝你招招手,你就可以不要脸地凑过去围着他转。
“哦,你是贴上去的?”
上扬的嘴角告诉你他此刻心情不错,所以他才会可怜被冷落了很久的自己主动搭几句话吗?
可这些话你也没有说出口。
后来想起也是很没出息的你。从眼睛里明明应该流露出悲伤的你,像从没发生过一样,他没说那句话一样、没有那些隔阂一样。
你迅速绽放出了一个笑颜。
如从前的无数次,以后的千千万万次。
那被旁观者触碰到的伤口,带着嘲讽的眼神,全部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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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一直期盼着的啊,期盼着他可以像从前一样。笑着跟你打个招呼,开几句玩笑话。
一直期盼着的可以回到的从前,
你曾拥有的从前,
却忽然不想要了。
好好先生的怜悯之心从来不止对你,你最清楚最明白也最沉醉于其中,最擅长麻痹自己,自己骗自己说
他是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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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贴的。”
“但可以撕下来。”
转身离开是本能的肢体反应,没有再看他的表情。他是冷漠还是伪装熟稔,你说都与你无关。
闭上眼睛,地板好似软绵绵地,踩在脚下格外不真实。整个人恍惚着走回座位,没有再理睬周围的任何声音。
等再次睁眼的时候你朝窗户看去,原来窗外没有光,也不会有光。
墨绿的枝叶阴郁地压进胶皮跑道,飞奔在操场两侧的学生接下扔来的篮球。
你没说话,咬着唇。
原来心脏就是一件舍不得扔的旧衣服,不断地打补丁、用密密麻麻的针脚填补,你以为穿在身上不会痒。那些未缝合好的线头总会钻出来扎进你的皮肤,时不时提醒你他们的存在。
原来会疼,我们都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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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总想着,只要还能跟他说上话,就有来日方长。
可你也知道 这段感情是不对的。你不应该喜欢他,或者不应该再奢望什么。拜托就到此为止吧,拜托你放过自己。
凭什么他随便的一句话、一个眼神都会让你难过好久,凭什么他说什么做什么你都想顺着他的心意,听他的话。
他又不喜欢你。
为什么就不能有点骨气的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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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的喜欢要被深深埋藏在心底,调节成无所谓的样子,一遍一遍告诉自己——
不要再喜欢他了
“千里.”
自己都还记得那天,一个人坐在食堂的椅子上,头也不抬地扣指甲。该说什么呢、该做什么呢,会不会一抬眼就会有眼泪落下来被他看到。
好害怕被喜欢的他看到,那样矫情而脆弱的自己。
周围人有没有说话呢,大家都在交谈什么呢,她拼命转移注意力,想忘掉有关他的一切,可所有声音就像被那句“这个颜色不适合你”的空气卷走了般。
耳朵里听不见什么了,其他、任何、一切都消失了。
来来回回回荡着的只有这一句。
不好看。
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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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彩从指甲上剥落,她看着白净的双手以及指腹上残留的一点咖啡色,突然没由来地难受。
就感觉胸腔堵的一塌糊涂。
风穿堂而过朝心脏灌注冷气,被麻痹的每寸神经慢慢回复清明。她好像忽然醒了,后知后觉地问,
千里.“为什么要这样听他的话..”
她涂了一晚上的指甲油。
连洗衣服、洗手都小心翼翼害怕碰掉一点的指甲油,就这样被毁掉了-
啊。
“怎么这么贱”
她又呢喃道-
“你怎么这么贱,人家根本不喜欢你”
似是害怕不死心,又再次重复,最重要的那几个字。
“不喜欢你。”
装作犯困揉发红的眼眶时,千里透过指缝看到他脸上毫无保留的笑容。
那是很久以前自己也拥有的。
怎么就消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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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听岸风盈盈,捧一支海盐冰淇淋,你是我的夏日限定,永远不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