娢妦宫。
丹贵妃此时正在书房,素手轻握着毛笔正一笔一画认真的书写着一个字,微咬下唇,表情严肃,眉毛微皱,似乎在思索下一笔该落在何处。
“娘娘,娘娘,将军来信了。”一个丫鬟从外面跑进来手中拿着一个书信,声音焦急中略带着兴奋。
旁边一直候着的贴身丫鬟司琴在听到声音的瞬间就快步去门口去拦住那个没有眼色的丫鬟了,伸手夺过了信,压低声音,在那个丫鬟耳边狠狠的说道,“没看见娘娘在练字吗?大呼小叫的干什么?找死吗?”司琴可没有忘记那个正在优雅写字的人是怎么一步一步从底层爬上来的,更何况她现在心情已经跌到了底谷,这个时候还打扰她,不是找死是什么?早已权衡好利弊的司琴推了推那个没有眼色的丫鬟催促其赶紧离开,然后关上了门。
丹贵妃慢慢挑起了最后一笔,一个苍劲有力的“静”字映入眼帘,没有男人的那般豪迈,又不似女子的柔弱,横平竖直又深存戾气,丹贵妃淡淡的看了一眼,露出了一丝欣慰,轻轻放下毛笔,淡淡的说道,“哥哥来信了?给我看看。”说罢,伸出了右手。
司琴赶忙打开信封,抽出信纸未敢打开,弯腰递给了丹贵妃。
丹贵妃轻轻一抖,信纸完全打开,空气陷入寂静,丹贵妃不说话,司琴自然不敢乱动,过了一小会,司琴只听到贵妃淡淡的一句,“烧了吧。”
没想到,皇上从打猎场带来的丫头就是你啊,呵,想必是个平民丫头罢,眼中没有算计,可是谁又何尝不是从那个阶段过来的呢?丹贵妃叹了口气,似是想到了什么,原本有些阴郁的表情却染上了一丝的玩味,看着自己刚刚写的字,轻轻的说了一句,“我倒要看看,你把她放进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里,她是会死无全尸呢?还是会精于算计,最后和我落得一样的下场呢?呵,走着瞧。”
皇上又如何?护得了她一时,你护的了一世吗?呵,天真。
“娘娘,司琴愿领责罚。”烧完了书信,司琴细细思索过后决定还是要自己认罪,看着贵妃现在明显心情变好了,此时不说更待何时,虽然贵妃现在不提,但是日后想起来终究是个麻烦。
“领罚?领什么罚?”丹贵妃刚想拿起毛笔,听到司琴的话,又收回了手,打算仔细听听。
“御花园,是奴婢不好,害的娘娘禁足又收了权力。”说完又自抽嘴巴,悔改之意溢于言表。
听完了司琴的话,丹贵妃又慢慢拿起了毛笔,同时自嘲的笑了笑,边写边说,“不怪你,我原本也只是想试探一下,皇上他表现的那么激烈无非是想向那个丫头示爱罢了,咱们都是垫脚石。禁足?呵,因为这点小事敢禁我的足?无非就是个样子罢了,最多三天,先不谈我哥哥,就是太后那,也会给皇上施压的,放心,该是我的,还会是我的,不过是一个新来的丫头罢了,她要是能在后宫里翻云,我这贵妃也就不用做了。好了,让下面的人都安心,好好做手里的事,这两天老实一点,别给我惹麻烦,过两天就能出去了。好了,你下去吧。”
“谢娘娘,奴婢告退。”
在司琴走了之后,丹贵妃的表情瞬间由轻松切换成了凝重。看来下一步怎么做还是要好好想想的,太后这根大粗腿肯定是要抱的,不过这六宫之权,还是要尽早拿回来,德妃良妃都不是好相与的,拿回来权力之后还要好好拔钉子,有的忙了。想到这,丹贵妃揉了揉眉头,深吸一口气,继续写着字。
而另一边,将军府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想必您就是丹镕大将军吧。”一个道士装束的男子坐在正厅的一侧,左臂搭着白色的拂尘,右手放下刚刚端起还未碰到的茶盏,顺势起身,对着来人说道。
“是啊,你是谁啊?”丹镕一身素衣,从门外走了进来,只轻轻瞟了一眼那个道士,漫不经心的问道。
“将军不必问我是谁,无非一个名号,身外之物罢了。”说罢,道士甩了甩拂尘。
“那你来此处,有何贵干?”丹镕端起身边桌子上的一杯茶,细细品着。
“不瞒将军,贫道略懂卜卦,几日前算出一妖物横世,然迟迟算不出其踪迹,却又突然出现在皇家猎场附近,正遇前往降妖,不料皇上亲驾,封锁了出入口,贫道无法进入,只得在附近徘徊,再次卜算之时,却发现妖气来自于皇宫之中,贫道闻得将军那日伴驾,只想问问可否遇见什么不洁之物?又或者遇见了什么凭空出现之人?待圣驾回宫之时,贫道略微闻到了一丝狐狸的味道,恐是只狐妖,遂来问问将军,皇上那日可否猎到一只狐狸?又或是,”道士说到此处停下了,拉着长音,不再继续下去了,反而抬头看着上面有些惊慌的丹镕将军,眼中闪过一抹得逞的意味。
“胡说,皇上那日没有猎到狐狸,也没有遇见不洁之物,更没有见到什么凭空出现的人。”丹镕声音不自觉的大了好几倍,仿佛是想扩大音量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丹镕自然记得,那日的青伊,封闭很好的猎场中突然出现的那个弱女子,如今已经入住焱龍殿的那个女子,可是眼下不知这个道士的来历,恐不能轻易相信。
“哦,既然如此,那便甚好,也许是贫僧卜算出了差错,说了些不好的话,还望将军原谅,”道士并没有反驳,说完转身正欲离开,走了两步,突然转回身,又甩了一下拂尘,轻轻的说了句,“刚才忘记说了,将军,狐妖善于迷惑,以后将军可要多多注意才是,贫道告辞。”说罢,再次转身,步速明显快了很多,就在刚想迈过大厅的门槛之时,忽然听到后面的一声叫喊,“等等。”
道士停步,似乎算准了这个结局,嘴角含笑,一瞬间收住了表情,慢慢转身,“还有什么事吗,将军?”
“倘若狐妖来了我府,我不是也不知道吗?所以还望道长能教授一些识得妖物的方法,丹镕在此谢过了。”
谁说这个将军只会莽撞的?谁说他头脑迟钝的,果然能入皇上眼的人都不一般啊。在心中吐槽完之后,道士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符,然后继续道,“此乃现身符,乃贫道师傅的力作,紧紧攥在手中,符咒加持便可以看到妖物的原型,但仅仅只有半炷香的时间。”说罢,把符咒递给了过来的小厮。
丹镕轻轻捏着符咒的一遍,看着上面红色的符咒,有些眼晕,眨了眨眼,然后抬头继续说道,“不知道长宿在何处,倘若发现了妖物的行踪,好给道长递消息不是?”
“妖物不除,贫道难回道观,倘若将军找到那妖物的踪迹,就到平安客栈里找贫道吧,贫道先行告退。”
待那道士走过,丹榕把符咒揣在怀里,然后开始来回的踱步了,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思索过后,走到书桌提笔书写了一封信,折了折放进了信封里,同时放进去的还有那张符咒,然后叫来了一个小丫鬟,“务必亲手把这封信交给贵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