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出了李蔷的院门,
朝着梨园方向走去,晨初跟在初雪身后,没有说话,只这样静静的走着,
初雪绕过曲曲折折的假山亭台鱼池,到了七方梨园的入口处,初雪先是抬头看了眼上方的匾额,接着推门而入,初雪刚入园内,瞧见王楠叶的坟墓旁边杂草丛生,心中不免凄凉不已,
果然,有了后娘便有了后爹。
初雪走过去,跪在王楠叶的墓碑前,开口笑着说,“阿娘,妞妞回来看你了,你高不高兴?”
“你瞧,你的头发都乱了,妞妞帮你整理整理吧!”
语落,初雪便跪着弯腰,将墓碑旁的杂草一一拔去,
晨初见初雪如此,急忙开口劝阻,“小姐,您别这样!”
初雪听见了晨初的劝阻,但却没停下动作,却开口问晨初,“晨初姐姐,我阿爹,有多久没来看我阿娘了?”
晨初张了张口,却没答话,因为晨初发现,自从杨芳菲入了门,自家老爷似乎再没入过这七方梨园。
初雪笑了笑,不知是在戏谑晨初的莫语不答,还是再嘲笑自己的天真,
“晨初姐,你不回答也没事的,我早已有了答案,毕竟,七年了,都没想过去瞧瞧我这个姑娘,更何况是我这逝去的阿娘呢!”
初雪拔着,拔着,半个时辰后,停下了动作,晨初以为她停下便不动了,
可初雪又朝着墓碑磕了三个头,然后膝盖一前一后磨搓着到了王楠叶的墓碑面前,初雪张开怀抱,将墓碑拥在怀里,“阿娘,十二年了,初雪好想念你的拥抱,您在里面想不想妞妞呢?”
仿佛抱着墓碑便是王楠叶在抱着她一般,很快,初雪松开手,坐在墓碑面前,娇羞状,“阿娘,杨家大哥去从军了,妞妞对他很是欢喜。”
晨初看着面前这一幕,不忍偷偷拭去眼角泪雾,
晨初听了初雪说了好些话,心中不禁猜想,想必,小姐虽然在外祖家中,能让她如此言语的人,应是没有的吧,有些话,孩子总是想将秘密说给自己的娘亲,更何况是姑娘家。
初雪在墓碑左侧说了一声,“阿娘,时辰不早了,妞妞之后再来瞧您。”
仿佛这样,话便讲给了王楠叶的左耳。
初雪回头看向晨初,伸出右手,“晨初姐姐,我的腿有些麻了,你拉我起身可好?”
晨初看着地上笑盈盈的初雪,与刚刚的那个委屈的女孩诚然两个样子,
晨初双手接住初雪的右手,将初雪缓缓拉起,然后扶着初雪,慢慢离开了这梨园,
二人不知道,在她们离开之前,初谦刚刚离去,以及在二人离开之后,从假山旁出来的韶南,
晚膳时,初祐臣与李蔷让刘嫂多做好些吃食,而这些菜都是初雪离开之前特别爱吃的,初雪看着桌上的菜肴,环住李蔷的胳膊,“祖母,明日清晨,我要吃桃胶羹。”
李蔷看着眼前的孙女,笑着用左手轻轻地捏捏初雪的耳垂,“好,你想吃啥都行,祖母给你做!”
初雪点了点头,初谦看着亭亭玉立的初雪,心中五味杂陈,
初谦心中想着,原来女儿的人生,自己不参与,并没有什么影响。
这夜,初雪,李蔷,初祐臣三人欢声笑语不绝,而初谦与杨芳菲这侧却显得清冷许多,韶南看着突然回来的这个初雪,脑海中回想着梨园里的那个她,瞧着此时桌上的她,不禁嘴角上扬,眼里着了星光。
杨芳菲看着韶南这个模样,虽不便开口相劝,但终是用左手拽了拽他的衣袖,“韶南,尝尝这块鱼。”
韶南用筷子夹起杨芳菲放在碟子里的鱼,仔细品了起来,
晚膳过后,初雪回了房屋休息,韶南与初雪的屋子只间隔一屋,
初雪刚进房门,便听见屋外有人敲门,初雪走到门口,“是谁?”
屋外没有回声,只是固执的敲着门,初雪心中有些烦闷,便开了门,却见是韶南,
初雪皱着眉头,开口,“是你,有什么事吗?”
韶南没回话,走进初雪的屋子,瞧见桌上放的那杯桃胶羹,便端起吃了起来,用了两口,看着初雪说,“妞妞,你很讨人喜欢呢,连哥哥也这样觉得!”
初雪听了他的话,“是吗?”
“我竟不知,这初家的私生大少还有这半夜入人闺房的喜好?”
初雪冷冷的开口,“现在赶紧给我滚出去!”
韶南一听初雪这样说,便觉得面前这少女更有意思了,“私生大少?难道没人告诉你说,我不是你爹的骨血吗?”
初雪一听韶南这话,便心中一惊,难道这便是祖父与祖母不喜杨氏母子的原因吗?
却听韶南继续说,“可就是这样,也没人敢说什么,妞妞,知道吗?这是初谦欠我们的。”
“不过对于你,我可是很欢喜的。”韶南不禁伸出手想碰碰初雪的头发,
初雪瞧着伸过来的手,右手接住,接着向后一转,便控制了韶南,
韶南不知这丫头竟还有这样的底子,
开口求饶,“我错了,妞妞放过我吧。”
初雪没应话,只是这样牵制着韶南,将他拽到门口,然后一推便把韶南给扔了出去,其中还不忘补了一脚,
冷冷开口,“你既然知道你身份,便应感恩戴德,如此这般,更让人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