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家丁还是畏惧猪刚鬣的本事的,但身后的领头家奴却是一咬牙,从腰间抽出一条鞭子狠狠地抽向那几个小家丁的背部,骂道:“怕他作甚?!不就是今早空手打碎了几根木头!听我的,把轿子的木头抄出来,弄他!”
家丁们一听,也就咬着牙决定试试,索性就都跑到轿子处抽出木头,然后几个人围着猪刚鬣和高翠兰。
高翠兰看着那比手臂还粗的柱子,心里也有些害怕,这柱子要是打在人身上,不死骨头也得散哪。
但是……
高翠兰看向挡在她面前的身影,他是妖,应该没事吧?
果然,猪刚鬣看见这几根木头根本没多大反应,他只想速战速决,但他已经入了沙门,这些凡人就不能随意打杀,所以猪刚鬣也就没有变出九齿钉耙。
他空手对付这几个家奴,三下五除二,不到三个回合,那些家奴已经逃的逃,散的散。
见他们都想跑,猪刚鬣直接一手抄住那个领头家丁的衣领,把他抛了出去。
“啊!”领头家奴摔在几个逃跑的家丁身上,把他们撞倒了。
猪刚鬣拍了拍手,然后侧头道:“高小姐,你没事了,赶紧回家吧。”
“你……你真肯放我走?”高翠兰心里有些没底,其实她倒也想走,但是她腿软啊!
“卵二姐说了要放你走,俺答应了她……之前是我们的不对,你走吧。”猪刚鬣想起那死去的卵二姐,心里还有一丝苦涩。
“可是……”高翠兰小声道。
“我走不动了,腿软……”高翠兰说话声都带着颤音。
“……”猪刚鬣。
“那你先等着。”猪刚鬣只是说了这一句。
而后,他走向那些倒地的家奴,抬脚就把他们踢倒轿子面前,然后抱肩,一副黑恶势力的样子,“你们几个给老子听好了,这位高小姐,你们从哪儿抬来的,就给抬回哪儿去。”
“若敢耍心眼子,我就拿你等当沙包踢。”猪刚鬣说着,然后把木头踢到他们手上。
碍于猪刚鬣的武力胁迫,几个家丁只能服从,纷纷在轿子前站好,然后朝高翠兰颤声道:“高,高,高小姐,您,您请上轿……”
高翠兰犹豫了几秒,然后缓步上了轿子,后她掀起轿帘,却见猪刚鬣方向一转,就要上山,她心里害怕,万一这些家奴路上起了歹意可怎么得了。
他虽说是妖,却帮了她两次,不管了,死在他手上,总比死在这些恶奴手上好!
于是高翠兰掀开轿帘伸手,“等等……你,你等等!”
猪刚鬣听到声音,拧了一下眉,转头看着她,“你又有什么事?”
“你……”
高翠兰抿了一下唇,“你,你能不能护送我到高家,我爹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你……”
“管饭么?”猪刚鬣最关心的还是吃的。
“……管,我们家有米的。”高翠兰道。
“走吧。”猪刚鬣没再说话,而是走到轿子边,然后作势指挥那些家丁起身,高翠兰见此,心里总算送了一口气。
其实猪刚鬣也不想多此一举,他觉得他已经威胁过这些奴才了,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奈何女人总是想太多。
加上……
他自己刚得到观世音的提点,这个女子是能让他和那个取经人见面的契机……难道他送她回家就能见到取经人?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去看看,若见不到取经人,蹭顿饭也好,若见到取经人那更好。
这福陵山好些年没见人来了,那取经人来也不可能从这儿经过,倒有可能从高老庄过去。
猪刚鬣就这么怀着小心思前往了高老庄。
高老庄。
护送高翠兰到达高老庄后,高家老汉和老妇人就抱着她哭天喊地的,什么还以为你再也回不来的,苦命的儿啊之类的,猪刚鬣在一旁听的耳朵都快裂开了。
他目光看了看这高家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取经人,门前只立着一条狗。
猪刚鬣不可置否地拢了一下眉。
看来取经人还没来么?
猪刚鬣想开口问,但看高翠兰和她父母哭的那么可怜,他也就先忍住了,等他们哭够了,猪刚鬣才开口,“喂,高老爷,你家有没有来什么取经人?”
“啥?取经人?”高老汉粗声道,然后苦着一张脸,“什么取经人啊,不曾见过,收税的和当差的倒是常来。”
“……”猪刚鬣。
猪刚鬣面露失望,然后道:“算了,那你给弄顿饭,俺吃完就走了。”
“……”高老汉。
高员外还没开口,高翠兰就用帕子拭去脸上的泪,然后对老父亲道:“爹,是他从当差的手里把女儿救下来的,就给他一顿饭吃吧。”
“原,原来是壮士,壮士大恩,老汉不能忘记,那,那就请上座吧。”高员外颤音说着,然后就请猪刚鬣进门了。
高夫人见此,也吩咐家里丫鬟去备膳,又带高翠兰回房间梳妆了。
猪刚鬣在高家倒是一点儿也不客气,该吃的吃,该喝的喝。
高员外看了他几眼,然后问道:“壮士,不知是哪里人士,姓甚名谁?”
“福陵山人士,猪刚鬣。”猪刚鬣言简意赅。
“哦……”高员外面上没有多大表情,只是木着一张脸。
这个猪刚鬣显然是个山野猎户,兴许是碰巧遇上他家翠兰被人强抢,路见不平才拔刀相助。
倒是个热心肠,但总归是个穷汉子。
高员外心里那份心思就收了,打算饭菜招待后就送他离开。
这时,高夫人领着高翠兰过来了,高老夫人对猪刚鬣显然比高老爷热情些,她凑上前,“恩公,请用些茶吧。”
“翠兰,给恩公敬茶。”高夫人说着看向高翠兰。
“……”高翠兰。
刚刚她母亲可不是这么说的,只说带她来拜一拜那猪刚鬣就回屋了,可没说要敬茶呀。
而且高翠兰还没来得及和母亲说明白,这个猪刚鬣可是一个妖怪,但介于他帮了她两次的份上,高翠兰本想就此作罢。
奈何自家母亲来了这一招,这岂不是在害她?
高翠兰想同自家母亲说清楚,但是又怕猪刚鬣在场惹怒了他,毕竟是妖怪,万一恼羞成怒在高家杀人怎么办?
高翠兰心里憋着一团气,然后接过丫鬟奉上的茶,硬着头皮奉上去,生硬地说道:“您……请用茶。”
猪刚鬣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他木着一张脸然后放下筷子,转过去,却被一个闪闪发光的金色灼了一下眼。
那是两片金色的叶子,准确来说是两片金叶子耳环,那耳环此刻正挂在高翠兰耳朵上,配上她一身红色的衣衫,整个人艳丽极了。
猪刚鬣却是拧起了眉,这个女人,让他想起了卵二姐。
猪刚鬣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高翠兰耳朵上的挂坠,一直到高夫人笑吟吟地提醒他,“恩公?恩人?!请用茶吧。”
猪刚鬣看过去,然后忍下了心里的不适,后伸手接过茶,他作势抿了一小口,然后抬头,看着高翠兰就问:“高小姐,你耳朵上的耳环是从哪儿来的?”
“这……”高翠兰懵了下,高夫人也是,倒是没想到猪刚鬣竟然关注她女儿的耳环。
“这个……是我和母亲去街上时铺子里卖的,我看着好看,就买下来了。”高翠兰说着,轻轻摸了摸耳朵上的金叶子,小心翼翼地,“怎么了?”
猪刚鬣没说话,看着她这个动作,脑海里回想起那个红衣明媚的姑娘,浅笑嫣然,“不难啊,我用我的金叶子换的。”
“……”猪刚鬣。
猪刚鬣虽然没有说话,但面色看上去不太好,高翠兰也不知道哪里触了他霉头了,自己心里也不适。
“好了,翠兰,你先回屋吧。”高夫人见气氛不太对,就拉着高翠兰回来了。
高翠兰点了点头,毕竟她也不想多待,这个叫猪刚鬣今早还把她骗到洞里想烧死她,她可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
见高翠兰离开,猪刚鬣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复坐下,喝了一杯茶,又吃了几个菜,然后起身就想走。
“哎,恩公,且慢,且慢。”高夫人见他要离开,就追过去拦住,一张脸笑得比花还灿烂。
猪刚鬣不明所以,高员外也站起来靠过去,小声道:“你这是做啥?”
“啧。”高夫人手肘撞了他一下,然后对猪刚鬣道:“我刚听到老爷和恩公的话了,恩公既是福陵山人士,也不知道是靠什么为生,喜欢什么,我们也好送些给你。”
猪刚鬣摇头,“不必了,俺一个猎户,平时打野味惯了,你们高家没有的。”
“哎,这猎户日日风吹雨淋的,也未免太辛苦了些吧。”高夫人搭上话。
“不然,恩公在我们高家做些杂活,每日俸禄给足,也好在那福陵山中谋生。”高夫人说道。
“我这老妇人可听说了,那福陵山上可有妖怪,本事大得很,虽然平时不怎么出来,但万一哪天出来让恩公你给撞上了,岂不是要命丧黄泉的。”
“……多谢老夫人,俺打猎多年,有那么点本事,死不了。”
猪刚鬣心里想翻白眼,福陵山其他妖怪都叫他打跑了,就他和卵二姐,现在卵二姐也走了,就他一个待着,还有哪个妖怪能让他命丧黄泉啊。
“唉~其实啊,我们叫恩公你来高家,也是为了我们的翠兰哪……”高夫人见吓唬的不行就来软的。
她把帕子放在脸上,然后低泣着说道:“我们高老庄有个作恶多年的当差的,有些本事,我们奈何不了他,他又时常来抢我的女儿,前些年大女儿,二女儿都嫁出去了,如今这个小女儿出落了,他又把主意打上她身上,我们,我们可就只剩下这么一个丫头了……”
高夫人说着然后靠在高员外怀里,听到高夫人的哭诉,不见猪刚鬣有什么反应,倒把高员外说得心思也动摇了。
若这个猪刚鬣真有本事对付得了那当差的,何不把他招进来?也好守护家门啊。
高员外心里暗暗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