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刚鬣想了半天,决定还是去找卵二姐说清楚。
于是他胡乱套上衣服,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卵二姐的房间,但他并没有急于进去,而是躲在外头查看。
猪刚鬣发现,卵二姐已经穿上了那件红羽衣,她正在盯着那凤凰蛋壳发呆,她肯定是因为不能涅槃而烦恼,心里痛苦不堪。
猪刚鬣咬着牙捂着脑袋。
该怎么说好?
要不我娶你?不然你娶我?我入赘也行,我以后啥都听你的,你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我以后一定勤快点?
猪刚鬣脑海里想了那么多句话,但一句也没蹦出来,他心里懊恼极了。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
猪刚鬣垂头丧气地叹息一声。
“谁!”卵二姐听到这叹息,扭过头冷斥一声。
猪刚鬣吓了一跳,然后躲在石壁后,他心里扑通跳个不停,仔细想想还是不行,最后他还是站了出来,“卵,卵二姐……”
“你还敢来?!你信不信我杀了你!”卵二姐气得作势变出一把宝剑。
猪刚鬣倒是没想过反抗,他抬手,“你,你先冷静,发生这种事我也不想的,我知道是我害得你不能凤凰涅槃,可是你现在杀了我也解决不了问题,我们不如先想想怎么能帮你重新涅槃,到时候你要是飞升了,你要杀要剐我都认了。”
卵二姐紧紧地抿着唇没有说话,那双水眸眨了几下,然后手里的宝剑放下,狠狠地插在了地上。
“也是,也怪我自作自受……可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前功尽弃,我不甘心……”卵二姐眼里蓄着泪光,她捶床恨道。
“你先别急,这样,我们去找那个乌巢禅师,说不定,他还有办法?”猪刚鬣想起她说的那个禅师,或许他还有什么解决办法。
“……”卵二姐。
许是猪刚鬣提醒了她,卵二姐一个旋身就不见了人影,猪刚鬣见此,也跟着她一起去。
最后猪刚鬣跟着她来到了福陵山和黄风岭的交界处,那里有一棵巨大的香桧树,上面搭有一柴草窝。
左边有麋鹿衔花,右边有山猴献果。树梢头,有青鸾彩凤齐鸣,玄鹤锦鸡咸集。
猪刚鬣抱着肩膀歪着脑袋看了又看,“这乌巢禅师敢情也是一只鸟么?不然为何住树上?”
卵二姐回头瞪了他一眼,“要你管,你还跟着我作甚?!”
猪刚鬣顿了下,然后歉意地说道:“你别生气,我也是想帮你,毕竟这事是我不对,要是能帮你涅槃,我良心上也能好过些。”
“我不用你帮我,我自己可以,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卵二姐握紧了拳。
“哎,不是,那也不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啊,是你先把那酒带回来的,而且你刚刚不也说,自作自受……”猪刚鬣说着摸了摸鼻子,没再继续下去。
卵二姐气得唇瓣发抖,“我又没让你喝,我就是有错,也轮不到你来指责!”
卵二姐真的气头上了,已经开始无理取闹了,猪刚鬣自然知道身为一个男人,他也不好同一个女人计较。
而且这个女人还是他伤害的,这就更没理由了。
猪刚鬣轻轻叹息一声已经不敢再和她争论了。
卵二姐到了香桧树下就直接跪下,抬头道:“乌巢禅师,小女卵二姐求见您,望禅师会见,求您了。”
等了好一会儿,忽然树上亮起一道光,随后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卵二姐,事情如何,贫道已经知晓,这办法,贫道确是没有,你回吧。”
“乌巢禅师,您神通广大,既然指点过小女,一定可以有别的办法的……”卵二姐急了,向前挪了几步。
猪刚鬣见此,抬头看过去,“哎,那什么禅师,人好歹来了,你也见一面吧,你不会只是一只乌鸦精在上面装神弄鬼吧?”
“猪刚鬣!”卵二姐斥了他一句,这混蛋到底是来帮她的还是来害她的!
猪刚鬣才刚说出那话,树上那光忽然收拢了,然后从树上降下一个老道,手里还握着一根拂尘,那老道已经十分苍老,头发尽已花白,可还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样。
乌巢禅师落到地上,然后一挥拂尘,卵二姐就从地上站了起来,乌巢禅师看了她几眼叹息道:“天意如此,卵二姐,你不必求我了,我没有办法,你请回吧。”
“……”卵二姐。
卵二姐此刻沉默极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也许是她还没想好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不能飞升,那这些年的努力又算什么,一个笑话么?
卵二姐想哭,可是哭也不能解决办法,她只能压抑着心里的情绪,然后咬着唇转身。
“等等。”猪刚鬣忽然说了一句,卵二姐也停住了。
他看向乌巢禅师,“禅师,你既然能给予凤凰死胎起死回生涅槃重生的法子,说明你也是天界少有的大能者,但既然你没有办法,可否指条明路让我们去找其他能人?”
猪刚鬣说着,朝他拜了拜,“此事因我而起,我也不能逃脱责任,还望禅师能提点一二。”
乌巢禅师看向猪刚鬣,眼里忽然一亮,后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打量猪刚鬣,“你……来这儿多久了?”
猪刚鬣不是很明白他这么问的意思,但他还是如实答道:“来这福陵山已经半年了。”
没想乌巢禅师摇摇头,“我不是这意思,我是问,你来这人间多长时间了?”
猪刚鬣一顿,卵二姐也看过去,带着惊讶。
猪刚鬣忽然轻哼一声,抬头,“到底是天界少有的能人,居然能看出俺的前世。”
“这个我倒看不出,但是你身怀水阴之气,又有天罡法在身,若贫道所料不错,你应该就是那镇守天河的天蓬元帅。”乌巢禅师说道。
猪刚鬣点头,“正是。”
卵二姐听到此,竟然不知如何,只是呆愣着看着二人。
乌巢禅师点点头,“听的天界所言,天蓬元帅调戏太阴真君座下嫦娥霓裳仙子被贬下凡间受苦,未料竟来到了这福陵山。”
猪刚鬣在心里冷笑,调戏是假,受苦是真。
不过猪刚鬣此时已经不想再提那等陈年往事,而且他在乌巢禅师面前说道,说不定哪日传回天界,惹怒了那天帝,那这好日子也就不久了。
“往事不堪回首,禅师莫在提了,看您也是天界长者,可否提点小辈一二,此事不关卵二姐的事,是我犯下的错,您就救她一救吧。”
“你可愿拜我为师?”乌巢禅师并不着急,等了一会儿才问。
猪刚鬣心里纳闷,这答的不对头啊。
他接下去道:“我若拜禅师为师,可有办法助卵二姐飞升?”
“……”乌巢禅师。
这也许不是一个很好的回答,所以乌巢禅师犹豫了。
“既然禅师不能回答,那这拜师还是算了,俺老猪当妖怪习惯了,怕是做不惯禅师的徒弟。”猪刚鬣说着,拱手施了一礼就想走。
“且慢。”乌巢禅师果然叫住他。
猪刚鬣回头,就等着他说道。
“这办法是有,但是……极少能成功,我奉劝二位还是不要用,尤其是你,天蓬,如果失败了,你将会欠下两条命。”乌巢禅师说道。
“……您且先说。”猪刚鬣心里暗暗叹息,他这是造的什么孽。
“去找一个极阴之体,借那姑娘的身体浴火……但这个法子是极少也可以说是不可能成功的,天蓬我劝你谨慎。”
猪刚鬣没说话,而是看向卵二姐,见她神色忧伤,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卵二姐这傻丫头不曾杀过人,那日那两只臭鼬哄她吸食他的阳气她也没敢做,平日里带回来的吃的多是野果子,她哪里对凡人动过手。
可不能涅槃,她一定难受极了,现在心里一定很矛盾,一时间,猪刚鬣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卵二姐什么都没说,睫毛微颤了颤然后转身就下山了,那孤单的身影看到让人心疼。
猪刚鬣看着,也转而跟着下去了。
“???”乌巢禅师。
乌巢禅师伸出手,“等等天蓬,你不打算拜我为师么?”
猪刚鬣回头,一副没心情的样子,“算了吧,我太懒了,平时吃的都叫卵二姐帮我拿回来,就更别说学习法术了。”
“你天姿不差,修得天罡仙法掌控弱水,又助天帝收复蛮僵,是天界有名的神将,如今堕入凡尘,难道就不想有朝一日重归天界?”
“不想,我懒,而且我觉得,当妖也没什么不好,加上现在我做了对不起卵二姐的事,就这么走了,太人渣了,这以后传出去,我名声也不好听……虽然我现在名声也不太好听了。”猪刚鬣说着自嘲一笑。
他说着又吊儿郎当起来,“卵二姐说的不错,我就是这么没出息,当不起您的徒弟,禅师,我们这就走了。”
乌巢禅师抚了抚胡子,倒是没有多远挽留,“好吧,也许是我们无师徒缘分,只是天蓬,我想劝你一句。”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乌巢禅师说完这句然后就飞上香桧树 ,留下猪刚鬣一脸懵逼。
什么玩意儿?什么有没有,莫强求的?
猪刚鬣白了他一眼,这些大人物,总是喜欢说一些别人听不懂的,就不能实诚些?
猪刚鬣没再想,而是转身去追了卵二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