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借衣

　　爷爷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顾依依，抿着嘴笑着摇了摇头。

　　“不说不说。”

　　顾以深觉得也很久没有感受到这样轻松和其乐融融的氛围了，窗外的雨还在下，屋内和心里却是暖暖的。

　　因为他第二天还要早起上课，一家人稍坐了坐就散了，回到自己的房间，把展示给大家看的画放到画架上，看了看自己窗台的几盆狗尾巴草，坐下来轻轻叹了口气。

　　他本来有一点想法要告诉家人自己的心境和状况，看了这个样子他觉得说了情况不会好转不说，家里人还得为自己担心。

　　“我自己处理吧。”他又看了看自己窗台上的几盆狗尾巴草，和自己说要像狗尾巴草一样顽强。打开电脑要和宋阳说话，收到了宋阳传来的消息。

　　“一场秋雨一场寒，明天多穿点。”

　　简单地回复了几句，听了一会儿歌就去睡觉了。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想起了宋阳这句话，心里哼了一声：“哪就这么冷了一下子。”反倒穿了件比昨天更薄的。

　　早上的空气凉凉的，他一下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想着到了中午气温就升高了，下午去学校的时候再拿外套吧。

　　到学校以后他就一个人在桌子上趴着，有点凉的空气让他整个人蜷缩了起来。过了一会儿铃声响起来，大家也渐渐安静下来，这个时候他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第一反应是班主任过来了，慢慢从桌上爬起来，看到旁边周辞北还没来，紧接着就看到出现在后门的周辞北，一副急匆匆的样子。

　　“切，还做班长呢。”顾以深心里想。放在别人，顾以深都会觉得不过是迟到而已，因为他对周辞北本身就有点意见，所以周辞北任何错事或者顾以深不喜欢的都会在他这里被放大。

　　周辞北前脚进门，班主任后脚就进来了。

　　“呼……还好……”

　　“班长，出来一下。”

　　“切，好什么，还不是得挨批评。”顾以深还没想完，接着他也被叫出去了。

　　“顾以深，也来一下。”

　　顾以深心里吃了一惊，他也没做什么事情啊。然后班主任接着说：“另一个宣传委员，那个……王美娜，也来一下。”

　　“吓我一跳……”

　　三个人出去以后班主任把板报的事情说了一下，顾以深没想到确切的消息这么快就有通知了。

　　“主要还是新学期，主题什么的你们自己想吧，班长帮忙注意这件事，毕竟是入校以来的第一个活动，板报也要在外面墙上挂一阵子。”说着班主任看了看三个人，朝他们点了点头。“纸张大小固定，材质和材料自定，这个你们商量一下，然后买材料的钱由班费出，你们看什么时候去买一下，班长留心一下这件事。”

　　顾以深身上轻微地抖个不停，他没想到天气会冷到这个样子，看这些云的样子今天还会下雨，他心里有点后悔，又想着见了宋阳一定不能松口说自己冷。

　　“那根据时间来看的话，最好这周末把主题定下来就去买材料，然后下周就开始画。”顾以深想早点结束这个话题然后回去了。

　　“好，那就这样吧，你们私下自己再讨论一下。我们画家给拿主意，好了，回去吧。”

　　顾以深觉得终于解脱了，虽然教室温度没有比外面高很多，但至少他觉得舒服了很多。

　　“要穿外套吗？你好像很冷的样子。我有一件薄外套可以借给你穿，今天天气和昨天比是变化挺快的，而且好像还会持续降温。”

　　周辞北轻声问他，他本来想拒绝，可是身上实在觉得冷，想了半天还是没出息地借了周辞北的衣服。虽然是一件薄外套，他穿在身上觉得真的太温暖了。下了早自习的时候，王美娜来教室后面找他们两个，说：“不好意思啊，我们本来应该一起去买东西，可是我这周末有点事情，所以如果可以能不能你们两个去？”

　　顾以深一听就心里就炸了，他本来还想推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就省了和周辞北一起出去，也省了和他们俩交流了，这下可好，这周末去还是他刚刚在老师面前提出来的，下周再去的话时间上又可能来不及，他正在脑海里斟酌这件事，周辞北就开口了。

　　“好，那既然这样就我和画家一起去吧。”

　　他也不好说什么，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点点头附和。 “这么忙还当什么官啊！”他满腹怨言地看着王美娜。王美娜并没感觉他的眼神有什么不对，接着又说：“那我们先来把主题定一下吧，我觉得开学主要还是要精神面貌要积极，感觉可以用一轮红日来代表我们像初升的太阳。”

　　顾以深想了一下一轮红日的画面，一点意思都没有，他直截了当地说：“一幅画上一个大大的太阳太俗气了，没什么意思，一轮红日还是象征意义比较大一点，做板报很难做好看的。”

　　周辞北好像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有点尴尬地说：“其实王美娜这个提议也还可以。”

　　“不可以，这周时间还长着呢，我们也都再想想吧。”

　　“好，那我们想到了什么再一起综合一下。”王美娜倒是不觉得什么。

　　三个人这就散场了，说是散场，其实也就是王美娜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接着一个上午就慢慢过去了，等到中午下课的铃声响起来，顾以深伸了伸懒腰，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去门口等着宋阳过来找他了。

　　“下午见。”周辞北和他道别，他点了点头以示回应。过了一会儿，他们班人走了一大半以后宋阳他们才下课，他在楼道里来回踱步，宋阳走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错，还是挺听话的，穿了外套，不过怎么好像有点大啊。”

　　宋阳这一句话让他一下子想了起来，自己还穿着周辞北的外套，都怪这天气还是很阴冷。

　　“啊，我同桌的，我觉得太冷了他借给我穿的。”

　　顾以深想起来周辞北在做操时候站在前面用手搓搓身体的样子，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真是的，早点说嘛……”他心里有点埋怨自己。

　　他中午回去把自己的衣服找出来换上，把周辞北的外套折好放在一个袋子里，下午刚到教室就放在了他桌子上。

　　下午周辞北又迟到了，这次顾以深反而有一点点担心他会被老师训斥。不过这种心情也没持续太久。

　　顾以深本来以为第一周会比较轻松，老师们介绍介绍自己半节课就过去了，再来一些入门的基础知识什么的，结果第一周的强度就大到让他整个人觉得有点吃不消了。加上他本来就是艺术生，文化课基础也比较弱，有时候老师的问题他重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都想不明白是什么，下面的回答声已经此起彼伏地响起来了。

　　他看宋阳和周辞北还有其他人的状态都还是很意气风发很有活力的样子，他就在想自己来这里是不是犯了错误，或者他就该去一个普通的高中然后考一个普通的美院。

　　关于板报的主题在周辞北的提议下交给了大家，谁有什么想法就提出来，由周辞北负责记录，最后在三个负责人的筛选后挑出几个主题，并且由顾以深负责作图构思，最后交给大家来投票决定。他们三个负责人最后筛选出来的几个主题分别是起跑线、梦想开花、一飞冲天。

　　周五早上早读的时候周辞北占用了时间和大家说了这个情况，又介绍了三个主题的思路寓意和作图想法。最后大家先是投票表决出起跑线作为主题，接着又在顾以深的几个作图想法中表决出了一项。

　　接着班主任把拟定好的座位表给大家贴在了黑板旁的告示栏上，让大家下午离校之前换好座位再走。

　　虽然顾以深真的很感谢周辞北那件衣服的事，但他还是不太想继续和周辞北坐在一起了。哪怕他想过下一个同桌之后会比周辞北更不讨他喜欢，他也觉得相比不熟悉，不喜欢才更戳到他的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