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

出发时天上撒了几颗星子，秋末的风很凉，肖战怕冷，找了件很厚的棉衣穿上，米黄色大大落落的连衣帽款式，他的脸就裹在有毛茸茸边的肥大帽子里，显得小巧且精致。

王一博比他更怕冷，臃肿的连衣帽下还要戴鸭舌帽，黑色防风口罩遮了大半的脸，只一双不耐烦的眼睛露在外面。

山不陡，路也不险，只是路途有些漫长，想来是某处开发过的景区，登山路是现成的，此刻应该是被节目组封了，人不多，倒还算安静。

然而大半夜的谁看得清沿路的风景？白天累得死憨的谁又有心情看风景？

反正肖战和王一博完全没有心情，俩人困得一批，此刻正埋头躬身不高兴地疾走，累得跟拍的短腿摄影师直呼救命。

身后一大众的嘉宾和工作人员已经被他们遥遥甩在身后，眼看马上就要到亮着彩灯的目的地了，肖战这把老骨头终于累了。

他撑着膝盖躬身喘气，帽子下的脸红彤彤的，抬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前面的王一博，累得简直说不上话。

王一博年轻，加之常年跳舞练就的气力使也使不完，此刻回身去看肖战，笔直了身子一点儿不带喘不说，脸上还溢着点明晃晃的笑意。

肖战觉得受到了嘲笑，翻了个白眼也不理他，尽了力伸长脖子去看前方亮在群山间的彩灯，心中丈量了一下距离，然后小小声用重庆话骂了句妈卖批。

王一博过来扶他，脸上的笑容越咧越大

王一博战哥，怎样？

肖战你……你先走，

肖战朝他摆手

肖战要一直按你的速度走到目的地的话，我明天就可以结束录制回去了。

王一博皱了眉一脸不解，却坚持扶着他没走。

肖战大喘口气，歇了一会儿，直起身道

肖战被抬回去的。

王一博被他逗笑了，伸手摘了防风口罩，括弧中间的嘴巴咧出一口白牙，山上温度比山下低，笑声飘出嘴巴带出一溜白气儿，不一会儿就由风吹散了。

他把口罩塞进棉衣口袋，转身到肖战身前弯了腰

王一博我背你。

那背影宽肩窄腰的，覆上一层不薄的棉衣也能给人极大的安全感。

肖战呆了呆，委实伸了手就要上去，然后一路没跟上两人步伐的摄像师终于追上来了，抱着摄像机短腿直蹦跶，扬了声音叫唤：“等等我！等等我！”

肖战立马把手缩回来了，道

肖战算了，我也歇好了，慢悠悠地走过去吧。

王一博撇撇嘴，起了身。

肖战跟不上他的步子，他便放慢了脚步跟肖战一起散步似得往前走。

身后跟了个摄像师气喘吁吁地欢喜叫唤：“哎……对了，就这样走！”

步子一慢下来，倒能静下心来四处看看风景。

山不算高，但也高于帝都城市群了，山上树很多，秋末树叶还没落光，风一刮，树叶儿飒飒地抖动一阵，隐约从间隙里漏出城市五彩斑斓地霓虹灯光。

山里还有虫儿鸟儿叫唤，声不大，零零碎碎有一搭没一搭地响起来，倒愈发显得山中寂静。

走一阵，摄像师也敬业地闭了嘴冻着手举摄像机，肖战和王一博都没说话，两人并排朝山间的彩灯方向去。

三人脚步踩在干枯的落叶上，留下一地碎屑，风吹过就扬起来，雪一样地纷扬飘一阵，又落回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