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撑不住了。
董九力一字一句打在堂主心上,他是张云雷亲手培养起来的,能力没话说,功夫绝对在他之上。
可现在,董九力开口了。
说,撑不住了。
“八队和秦大人的人还好,其余……”
接下来董九力再说什么孟鹤堂没怎么听,脑子里只有那句
☆
“不准伤了啊”
“八队,还有你俩”
“好好活着。”
☆
刚刚其实发生了很多。
白衣人倒下不少。
德云社的人也是。
倒下的都在马车周围,紧紧摞在一起。
护死了车厢。
其实陶阳和堂主一直在忽略,忽略一层之隔的外面的血腥,痛苦的喘息,努力不看车锦帘上边的大红。
不懂的人会问,就算再伤亡大,也要努力冲出去啊,能活几个是几个呀!
懂行的人不会说。
蛇影阵是江湖上最令人瘆心绝望、余生愧疚的阵型,没有之一。
蛇影阵的规矩,什么时候用完手中的武器,什么时候撤退。
☆
懂了吗?
就当你懂了吧。
☆
不过让人庆幸的是,蛇影阵只远打不靠近。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活人之躯为肉盾,抵挡所有。
耗着
就那样耗着。
永远不知道仇人到底花了多少酬金雇佣蛇影阵,
也不可能知道蛇影阵有多少武器。
所以,只有用命来保。
眼睁睁的看着往日共饮酒的兄弟死在面前。
用血肉之躯铸成堡垒,护住师父兄长。
面对蛇影,阵中之人,无能为力。
☆
当年,高筱贝就是在二十五位弟兄的尸体下刨出来的。
☆
陶阳撩开帘子,白衣人还有,现在他们能做的,只有看着兄弟去死,自己安稳的待住了。
他和孟哥想过所有李楚安会用的计策,怎么也没有想到蛇影。
错就错在——
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去想!
不怪李楚安。
以为,李家不会如此阴狠,以为李楚安不会用蛇影,以为不会……
一切都是他们的自以为是!
终是低估了对手的狠心,高估了自己的狠心。
对啊!
李家连北苏都除名了!岂会对他们仁慈!
无人言语,攻击仍在。
“李楚安。”
我定会——以你命,祭吾兄
因为我的命,是用兄弟们的……换的
呀!怎么眼前云山雾罩的……
“陶师哥……师哥……”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滑入心中。
一只带着毒镖血手攥住了窗框,
陶阳一见,心里犹如一针针划出血道一般,又尖锐又疼
陶阳扶住那只甚是瘦弱的手,一下就认出来了,想要撩开帘子。
“别——师哥,别。会受伤的”手猛的扯住帘子,
那微弱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与颤抖。
“好…好”陶阳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是宋何……”
“我知道、我知道”
宋家……小松子儿
是德云社还没有赐字的学徒
“师哥、我,我娘特喜欢看……你,她在清水河湾,你…”窗边的手忽然松了一下,
陶阳慌了!
身子一抽,仿佛一股电流过。
“你能给她唱一段……吗”
“好……好——好好”陶阳疯了一般的点头,眼中碎泪洒落。
傻小子,你才十五岁——
清水河湾,与此地相隔两山一水
“你为什么……不藏起来?”你是最小的孩子,不用开口,都会有人护着你,马上就可以回宋家了,你为什么出来啊——
啊——
宋何咧嘴一笑,“我也是德云社的呀~噗——呕——”
一把利刃穿心而过!
窗外人影滑落,陶云圣捂住嘴,衣襟上晕开一朵朵花,孟哥泪窝子浅。
“三……三生……有幸,入……”又传来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气息。
那声音似乎一定要说出最两个字。“……郭……门”
气息戛然而止!
陶阳再也忍不住了,温柔的眉眼里,盛满了泪水。
☆
得幸三生,拜入郭门
叔伯爱护,长兄立后
兄弟互尊,逢于盛况
故,我德云少年,
可耐,数年沉浮,潜心磨炼,一朝满堂溢彩
可炼,骨断重生,王回江湖,一煞看透炎凉
可攻,板书双煞,塔上龄龙,一书终生不负
可期,素手良人,年少老成,一扇玉骨冷贵
可赞,少年班主,三傲七善,一腔赤诚纯良
可教,一世军权,故作痴傻,一身军装笑看
可忍,奸人当道,蔑吾清白,一刀血了前耻
可明,春冰甚薄,人情更甚,一路不负天良
可懂,安二倾田,无六国印,一襟豪情飒爽
安知,
江山父老能容我,不使人间造孽钱
谨记,
一等人忠臣孝子,两件事读书耕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