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习惯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倾洒而下时，顾秦默照常睁开了双眼，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一闪而过的念头快得连他都没有抓住，他皱了皱眉，把这种糟糕的感觉甩在脑后，开始梳洗。

　　清晨的阳光透过细微的灰尘，挥洒在客厅的每个角落。原本有些死气沉沉的客厅因为这些光线而逐渐明亮起来，把暗沉一扫无余。

　　顾秦默手里拿着一杯牛奶，刚打算打开冰箱找点东西填肚子，却看见了冰箱盖上贴着一张便利贴——

　　哥哥要是明早起床了没有东西吃，记得我在冰箱里给你留了蛋糕噢～

　　他微怔，终于想起了昨晚是顾子墨的生日，指尖无意识地滑过便利贴。

　　他终于想起了早晨起来的时候少了点什么了，但他确实拒绝承认的。

　　少了顾子墨欢脱的声音。

　　少了顾子墨每天早上喊“早安”。

　　少了顾子墨为他煮好的麦片。

　　这些不经意间的习惯让顾秦默感到惶恐。

　　到底是什么时候，他已经潜意识地把顾子墨规划到把“必不可少的人当中”呢？

　　顾秦默的手指因用力握紧而泛青，他最终把冰箱盖上的便利贴撕掉，毫不留情地丢进垃圾桶里。他停顿了会，又把冰箱里面被顾子墨用玻璃盒子细心装好的蛋糕一并丢进垃圾桶里面。从始自终就没有正眼瞅那蛋糕一眼。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他随手丢掉的蛋糕是顾子墨的一片心意，更没有想到站在走廊拐角处的顾子墨目睹了这一切。

　　顾子墨微垂下了眼眸，抿了抿嘴，重新站回原来的阴影处。

　　他昨晚因为激动而睡不着，结果今早一不小心睡过头了，他刚急急忙忙地抹了把脸，准备冲去厨房为哥哥煮早餐，却不想看到了这一幕。

　　他扬起了略微有些难看的笑容，让站在不远处目睹他们所有行为的白祈有些心疼，但也无能为力。

　　白祈很明白，顾秦默和顾子墨之间隔着一个巨大的沟壑。

　　那个沟壑，是顾子墨怎么努力也跨不过去的。

　　所以他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他很难想像，顾子墨一个不过十三岁的小孩子，被人这样甩脸却不恼怒，也不责怪他的哥哥。

　　顾子墨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给自己找了个安慰的理由——哥哥一定是不喜欢吃有关于奶油的东西！

　　“早安呐，哥哥。”顾秦默正在心烦意乱地翻着书，突然听到了如平常早晨一般的“早安”，心中不安的失落感竟慢慢消失了。面上却是不显地轻描淡写的一句:“早。”

　　顾子墨瞅了瞅顾秦默手上的书，默默地说了一句:“哥哥，你的书拿反了……”

　　顾秦默:……

　　“哥哥今早想吃什么？要不我先给哥哥煮一杯麦片？”顾子墨语气轻快地开始日常一问，仿佛没有看到刚才的那一幕。

　　“小米粥吧。”顾秦默随意地回答了一句，却在顾子墨快要扎进厨房的时候想起了一件事。

　　他倒掉的蛋糕还在垃圾桶里面……

　　垃圾桶……

　　里面……

　　刚迈出去的脚又硬生生地停住。

　　我为什么要这么在意顾子墨的心情？

　　明明，明明，顾子墨就是他顾秦默这辈子最大的仇人啊！

　　顾秦默焦躁地扯着抱枕。

　　顾子墨在进入厨房时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垃圾桶，果不其然，里面赫然躺着自己细心密封好的蛋糕。

　　他的目光微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