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在旁边捣鼓着,不知道在捣鼓什么,我累死了,实在没空搭理他,他问我
“这是什么,你带了行李过来吗”
我勉强睁开眼睛看他,看见他戳着我带过来的那个箱子,想了想,想起来了
“那是毋添给毋姜的礼物”
“毋添?他知道你过来吗”
“他知道有人过来,但不知道是我,反正他托人带给毋姜的,到头来肯定是在我手上”
我在床上滚了滚,魂魄还未归位,迷糊道
“别理我啊,我困死了,先睡会儿”
秦艽啊了一声 “你还没吃饭呢”
只可惜我已经没了意识,就差打呼噜了。
.......
“报告!”
“什么事”
训练场上,站了一排排的兵,秋天的日头还是很毒,更何况是这些穿着闷实的军装运动量还极大的兵们,毋姜脸上都被汗水沾湿了,秦艽敬礼道
“将军,焦市长来了”
毋姜面色严肃的盯着他们训练,到时候了命他们休息会儿,然后才捏着水瓢大口喝水,道
“可有说什么事吗”
“没有”
秦艽想了想,又道 “属下看见他带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又带了一个女孩,都在花厅候着呢”
毋姜一个眼神冷睨了过来,秦艽心一紧,毋姜沉着声音道
“焦满这个老匹夫,我算是知道为何大烟流了全国,只有信疆这个地方屡禁不止了”
秦艽站的笔直,毋姜抹了把嘴,道了声解散,便走了,秦艽跟在他身后。
到了花厅,富的流油的焦市长堆了满脸的笑意同毋姜打招呼,顺带还推了推身后的姑娘
“阿盛,这是毋姜毋大将军,快行礼”
名唤阿盛的姑娘杏眼桃腮眉清目秀,音细如蝇的见了礼,起身时偷偷抬眼,见座上那人英俊威武,硬朗严肃,悄悄的红了脸,女儿家藏不住心事,跟着来的妈妈一见便知她在想什么,捂唇笑道
“怕是大将军英姿雄风姑娘倾了心呢”
焦市长也跟着笑,秦艽眼观鼻鼻观心不做声,事实上从毋姜刚入驻信疆的时候就有人见毋姜年轻气盛盘算着送女人进来,两年来,这样的事已经有不下十次了,尤其这个焦市长,他一个人就明里暗里介绍了四五个。
毋姜刚来信疆不愿与人起冲突,这两年都是好言好语的婉拒,今日不知怎么了,心情突然烦躁了起来,看着焦市长谄媚的笑,越看越来气,他沉着脸,脸上还有汗和灰尘。
他说 “焦市长这段时日很闲?”
焦市长啊了一声,没明白,毋姜揉了揉眉心,道
“本将军明白焦市长的心思,只是你见我过来这两年里可有收房,对,没有,你既没见过,那又为何屡次三番的送人过来,本将军征战沙场十余年,往我房里塞人的人我见过不少,但是像焦市长这样执着的您倒是头一个,怎么着,焦市长的洋行最近账都查好了?年底报表出来了?要不要本将军去帮你查”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焦市长浑身抖的就差跪下了,脸上的汗都快赶上毋姜,他没想到,毋姜自来时就一直对他客气有加,他也确实存了巴结的心思想着投其所好,男人一旦有了权利可不就剩下女人了吗,他见过别人塞的女人,毋姜一个都没看上,他以为毋姜是嫌她们不好看,于是他费尽心思的搜索着貌美的女人,终于叫他找到了送过来了,本以为毋姜会满意,没想到竟是这般鞭打。
查账,他不如说掀摊子,就自己家洋行那个烂账,万一被查出来了他这个市长还要不要做了,当下他就吓得给跪了,说了一堆的好话,最后领着受惊的美人从哪儿来又回了哪儿去。
秦艽眨巴着眼,被这顿操作秀的有些不可思议,毋姜许是累了,吩咐道
“我回房间歇会儿,晚饭会出来”
“是,将军”
.......
“就这样?”
我睁着大眼睛看秦艽,秦艽摊手 “就这样”
什么玩意,还送女人过来,我有些生气,可一听说毋姜一个都没要,又开心了起来,秦艽见我一会儿拉着脸一会儿傻乐的样子撇了撇嘴,嫌弃的看着我,我开心的停不下来,最后咳嗽了一声才止住,他拍拍我的背,我神秘道
“我今天出去了,你猜我买了什么”
他被我神秘的样子勾起了兴趣,挑眉想了想,道
“蛋糕?”
我一下变了脸,难以接受 “你怎么一下子就猜到了,你怎么想到的”
他比我还难以接受 “过生日吃蛋糕谁都想得到好吗,你不会真买了蛋糕吧”
我被他喷的说不出话,末了他还添了句 “唐烛,你俗不俗”
“.......”
你才俗,你全世界最俗。
我连推带打的把他撵了出去,不解气的嘀咕着
“你才俗,我可是有个大招呢”
后日清晨,我难得的睡了懒觉,直到日上三竿了才起来,下午两点五十分的时候我拎着蛋糕跟着秦艽悄摸摸的溜进了将军大宅,秦艽把我安顿在了毋姜的房间,仔细的对我说
“将军受人邀请出门参加活动要晚上八点才回来,宅子里的下人我都交代过了,这段时间你可以随意差遣,他们都听你的”
我越听越不对劲 “你不跟我在一起吗”
他给我头上一个板栗 “不是告诉你了我要替将军去校场盯着新兵训练,你还问”
我让他弹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捂着脑袋躲 “知道了知道了,别打”
他有些不放心,临走之前又仔细交代了一遍,直到我跟他保证不会出事他才离开,我站在毋姜的房间看着这屋子里的陈设有些眼熟,床头放着蜡烛,用雕刻着云纹的铜盘托着,衣柜在另一面墙上,软榻茶几,和几个简单的立式花瓶。
我看着看着忍不住捂脸,指缝下的肤色逐渐变红,他他他,毋姜他的房间,竟然同我的房间一模一样,陈设和风格,简直就是照着我的房间搬过来的。
我又喜又羞,心中不好意思的厉害,这个人闷了半辈子,我本以为他对我没那么深的情意,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毋姜今日有些喝多了,主人家送他上车的时候他走路都不怎么稳当,硬是被他们恭恭敬敬的送上了后座,车子开动,半小时后停在将军宅门外,小厮下来扶他,他摆了摆手,稳稳的下了车,小厮惊了。
将军不刚才还醉迷糊了吗,怎么这会儿这么清醒。
毋姜咳嗽了两声方进了府,那群老头子太能灌了,为他办的生日宴往死了灌他,他要是不装醉根本回不来。
九点了,此时夜已深,他虽然想吃点清淡的,却也没叫下人来给他做,太麻烦了。
他一步一步进入自己的院子,脑子里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唐烛十八岁那年他带他去吃的那碗长寿面,又想起了那个在他面前笑颜宴宴的唐烛,也不知道那小家伙现在在做什么。
廊下点着灯笼,院子里空空的,他知道,屋子里肯定也是空空的,开了门,屋子里漆黑一片,他循着记忆点了桌子上的蜡烛,又借着那点光点燃了角落里的其他几根蜡烛,霎时屋子里明亮了许多,他揉了揉被亮光刺到的眼睛,迷糊中好像看到了唐烛,亮光里满脸笑容的唐烛。
意识到了什么,他眼神瞬间清明,看着屋子正中央的那个人,可不就是他念了许久的小家伙。
小家伙原本还咧着嘴笑,复而又撅嘴抱怨
“不是说八点回来吗,都九点了,我等了好久”
他就这么愣在原地,眼神冷冷的看着唐烛,看的唐烛心里有些打鼓。
难道毋姜生气了?
下一秒,毋姜大步走了过来将我搂在怀里,力气十分大,搂的紧紧的,搂的我就要没气,不得不打断了这美好的重逢时刻。
我坐在桌边,面对着毋姜的凝视心虚的不敢乱动
“所以说,你孤身一人过来的事秦艽也知道?”
我心虚的点头,他冷笑 “好的很,你们胆子越来越大了”
说着就要起身,我以为他是去找秦艽麻烦,吓了一跳,心想我不远万里披荆斩棘的过来没有丝毫好处还得连累秦艽挨骂不成,连忙从背后抱住毋姜的腰道
“别啊,这是我自己的主意,你长久的不回来,我见不到你我想的很,是我拜托秦艽帮我的,他原先不同意,我一直求他才答应的,你别骂他”
毋姜不动,我继续嚎着 “真的不是他的错,你不要骂他”
我好像有病,这两天一直在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