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青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还是穿着昨天的衣服。
苏晓青正思量自己是在哪里时,鲁亮亮端着一碗解酒汤走进卧室,“你醒了?快来把这碗解酒汤喝了。喝了头就不会那么痛了。”
“这是在你家?”苏晓青接过汤问。
“是呀,你昨天喝的酩酊大醉。我想送你去你家,可是打车的时候,问了几个司机都因为晚班交班不往你家那个方向走。没办法,我也不能一直这样背着你拦出租车,就把你带到我家来了。你不用担心,昨天把你放在床上,我就去客厅了。我可没再进来呀。”
鲁亮亮撒了个小谎,他其实进来帮苏晓青盖了一次被子。
苏晓青觉得尴尬,低头喝了口汤。
“我昨天醉的很厉害吗?”苏晓青小声的问。
“对啊”,鲁亮亮点点头,“还说了很对醉话呢。”
“我都说了什么?”苏晓青抬头问。
“你说你要嫁给我。”鲁亮亮笑着说。
苏晓青看了看鲁亮亮,低声说:“我不可能嫁给你了。我最狼狈的样子都给你看到了,还怎么嫁给你。我们注定只能做朋友了。”
鲁亮亮拿过苏晓青手里的汤,说:“苏晓青,我还没发现你嘴巴这么厉害呢。你就这么一句话,就把昨天的话给推翻啦?你就不嫁我啦?”
苏晓青扑哧一声笑了,鲁亮亮也笑了起来。
Tim要回美国了。这让苏晓青必须面临一个选择,是继续给Tim的下一任做翻译,还是转到别的部门做别的职位,然后等待合适的机会再往上升。
苏晓青跟Tim合作的一直很愉快,工作上也很有默契。这也是苏晓青为什么回来之后一直没有考虑升职的原因。而早就接到消息,只是还没有接到正式调任通知的Tim也没有再追问苏晓青的所谓的职业规划,他想着他走前替她安排好就好了。
现在已经订好了要走的日期。Tim也不能不提了。
“我想,如果继续留在公司的话,因为我不喜欢做业务类的,所以我能做的也只有行政或者人事了。我知道,即使我转到人事去,也是没有什么前途的,因为人事的总监是庄小姐。那么,我能做的似乎也只有行政了。”苏晓青说。
庄小姐是新加坡人,在美国总部待过几年,跟大老板的关系不错。她的位置自然是无法撼动的。
Tim笑笑说:“那你就先去行政部做一年的行政助理,先熟悉一下工作,一年左右,你提出升职申请,我保证你会通过的。”
苏晓青笑着说:“那我升职这算是靠关系还是靠实力呀?”
Tim说:“当然是靠实力,再辅以关系了。没有实力,再有关系,上面也通不过呀。”
苏晓青办了转职的手续,去了行政部门。大家都在议论苏晓青为什么调部门的时候,Tim的调任令也正式下来了。大家这才知道原来是Tim要走了,所以苏晓青才换部门的。
从肖总那里知道苏晓青大概的打算的Linda看着在行政部进进出出的苏晓青,不屑的轻哼了一声。
何远涛再出现在苏晓青面前,是半个月以后。
那天,苏晓青又加班到很晚才回到家。刚出电梯,抬眼就看见何远涛站在她家门口。
何远涛还是如以往一样,干净俊朗。只是看上去更清瘦了些。
何远涛看见苏晓青回来,抱怨的说:“怎么现在才下班?我腿都站麻了。”
苏晓青很生气,这么久没有消息,又突然出现,还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苏晓青无法理解。
苏晓青好像没看见,没听见似的,拿出钥匙打开门,直接进了家。她知道自己无法把何远涛挡在外面,索性门也不关。
何远涛跟着苏晓青走了进来。
“你还在生气?”何远涛想从后面环住苏晓青,苏晓青躲开了。
“这么久没有你的消息,你电话也打不通。现在又突然的出现,你是什么意思?你当我是什么?”苏晓青恼怒的问。
“我回美国,处理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知道这么久没跟你联系,你一定很生气。所以我直接从美国飞到这里,都没有到B市,公司里还有好多事等着我处理呢。”何远涛一副讨好的样子。
“既然你这么忙,我也不好耽误你的时间,请你回去吧。”苏晓青冷冷的说。
见苏晓青还是生气,何远涛直接上前硬把苏晓青拉进怀里。
何远涛抱的很紧,苏晓青喘气都有些困难,更不要说挣扎了。
“苏晓青,我们结婚吧。”何远涛的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和轻松。
“我没想过要嫁给你。”
“你不嫁,我就强取豪夺。反正你跑不掉。”
“你真是个无赖!”
“我就是无赖,赖住你,一辈子。”
“你恐怕赖不了我一辈子了,你再这么抱着我,我都要憋死了,哪里还有什么一辈子。”苏晓青的声音有些喘。
何远涛赶紧松开,拍拍苏晓青的背,“你没事吧?”
苏晓青瞪了何远涛一眼,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
何远涛跟着苏晓青,坐到她身边。
何远涛拿出一个小盒子,“看,这是我专门为你定做的。打开看看,你喜欢不喜欢?”
苏晓青扭过脸去,不看。
何远涛把苏晓青的脸掰过来,“必须看!”
苏晓青索性闭上了眼睛。
“你是等着我吻你是吗?”何远涛说着就压身吻了过来。
苏晓青想推开何远涛,但她的手被何远涛握住了。
苏晓青知道如果任凭何远涛这样吻下去,最后自己一定会投降。可是这一次,她不想。
苏晓青抬脚踢了何远涛一下。
何远涛吃痛不过,坐起来,捂着被苏晓青踢的地方,“苏晓青,你也太狠了。”
苏晓青看着何远涛痛苦的表情,想笑。她忍了忍,冷着脸不理何远涛。
两个人一阵沉默。
“你说,你要怎么才能原谅我?”何远涛先开口。
“我没打算原谅你。”苏晓青冷冷的说。
“你认真的?”
苏晓青没说话。
“这段时间,我虽然没有跟你联系,可是我却在为我们的未来努力。我都想好了,如果你不想回B市,我就来G市,你说怎么样?”何远涛一脸的低姿态。
“可是你们公司并不适合在这边发展。”苏晓青忍不住说。
“你看,你还是很关心我,对不对?”何远涛笑着靠近苏晓青一些。
“做生意呢,市场很重要,环境也很重要。对于我所做的这个行业来讲,G市的市场和环境确实不如B市。可是B市的市场我已经打开了,再来看看这边的市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且,我想做的事情,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做不到的。”何远涛说着,浑身散发着与生俱来的自信。
苏晓青听着,目光却飘到了何远涛戴着一串佛珠的左手的手腕上,“你不是一向不喜欢戴首饰的吗?”苏晓青问何远涛。
何远涛拉过苏晓青,让她看着自己,“我在给你说我的计划呢,你就这么没有兴趣吗?”
“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我只知道在B市,你们公司便是长在沃土里,生长茂盛;在G市,你们公司会生活在很贫瘠的土地里,可能会青黄不接。”
“可为了你,我愿意尝试。”何远涛脸上的光彩是苏晓青自遇到他以来都不曾见过的。
“你告诉我,你去美国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久都不跟我联系?”苏晓青问何远涛。
何远涛不喜欢苏晓青的敏锐,这让他在她面前无处遁逃。
何远涛松开放在苏晓青肩头的手,“什么事都没发生。”
“你不要骗我了,一定有事发生。你不告诉我,那我们也别谈什么原谅不原谅了。你这么久没有一点消息,回来就让我和你结婚。你或许觉得理所当然,可在我,却觉得可笑。”
何远涛犹豫了一下说:“之前我有个很大的麻烦,是关于,是关于公司的,这次终于在美国解决了。”
“你没骗我?”苏晓青问。
何远涛避开苏晓青的目光,“我没骗你。”
苏晓青当然不信。
苏晓青猛然拉过何远涛的手,拨开那串佛珠,一条已经很淡但仍能看出伤的很深的伤疤赫然出现在苏晓青的眼前,“这是怎么回事?”苏晓青的声音满是心疼。
没有防备的何远涛立马抽出手去,“是不小心弄伤的。”
“不小心可以伤成这样?可以伤的这么深?何远涛,我不是傻子,如果你打算这么一直骗我的话,那我们之间也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非说不可吗?不说你就不打算原谅我是不是?”何远涛问。
苏晓青点点头。
“那好吧。我告诉你”,何远涛犹豫了一下,徐徐开口。
“我在美国的时候,我的一个邻居,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叫Bree。她为情所困,想要自杀。我去找她的时候,她正拿着一把刀子试图割腕。我怎么劝她,她都不听。后来在争夺刀子的过程中,刀子不知怎么就划过了我的手腕,她吓傻了。我让她赶紧叫了救护车。后来看到我伤成这个样子,她也很不好意思,也就不闹着自杀了。我是觉得这事关Bree的隐私,不好对别人讲,所以才瞒着你的。我之所以回来的晚了,也是因为在美国做了一个去除伤疤的小手术,因为恢复周期要两周,所以我现在才回来。”
这是何远涛早就准备好的一番说辞,有真有假。他知道如果全部说谎,不一定能骗过苏晓青。
苏晓青果然像窥探了别人的隐私般有些不自在,“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我不该逼你说的。”
何远涛握住苏晓青的手说:“没关系。反正你又不是别人,告诉你也没什么。”
苏晓青轻轻摩挲着何远涛手腕上的伤疤,生怕弄疼了何远涛似的,她心疼的问:“当时一定很疼吧?”
何远涛故作委屈的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这么久都不给我联系?你难道不知道我会担心着急吗?”苏晓青又问。
“我是故意的。你说分手,真的让我很生气。所以我就故意不跟你联系。”
“是吗?可你向来不是这种小孩子脾气。”苏晓青有些怀疑。
“可这一次,我就想耍耍小孩子脾气,怎么样?”何远涛的语气里有委屈,有恼怒。
苏晓青心软了。她叹了一口气。
何远涛见苏晓青不再责问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你这道疤就这样了吗?做了手术也不能完全消除吗?”苏晓青还是放不下那道淡淡的伤疤。
“你不会为这道疤嫌弃我吧?”何远涛故意问。
苏晓青笑了,“那可说不准。”
“那可怎么办?我找的已经是最有经验的医生了,他说最多只能淡化成现在这样,不可能完全消除。”
苏晓青叹了口气。
“看来你是真的嫌弃我了。”何远涛一脸委屈的说。
“我是怕你出去再见客户的时候,人家会以为你想不开自杀未遂。”苏晓青推开何远涛的手。
何远涛的脸闪过一丝不自然。他揽过苏晓青说:“你想太多了。谁会注意这个。”
凌晨,何远涛看着在自己怀里沉睡的苏晓青,他又摸了摸手腕上的这道疤。
他不想骗苏晓青,可是关于这道伤疤的真正原因,何远涛却也不想说。这是他唯一在苏晓青面前不可说,不想提起的事情。如果可以,他想瞒苏晓青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