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得再想些什么,颜莒一跃上了杏树,挽起寒藜的胳膊,用最清晰的声线唤道:“我们快些离开,这片杏林估莫是哪位灵术士的别院,守护林子的灵兽已被惊醒了。”
“!”寒藜心惊了几分,飞快的回头望了一眼身后,一个庞大的壮硕物正一头猛劲的往这里赶来,地上的落瓣也颤的翻了个面。
看来这回是闯祸了......之前来了多次也不曾把这牲口如何,偏偏今日不走运了?
“阿藜!”颜莒见她凝神思索的模样,手也递过来却不动作,不由得急了,“这灵兽既被派来守这林子,那实力必是不容小觑的,你我半夜三更的闯进来,就是有嘴也说不清啊。”
“快些离开吧。”颜莒又耸了耸寒藜的胳膊,眼神里布满急切不安。
“阿藜......!”
寒藜颦了颦眉,将欲握紧她的手御剑离开,一只脚已经踏上了剑身,却倏然又不假思索的退了回来。
“不行阿莒,我们不能走。”寒藜沉静道。
“哈?”颜莒一头雾水,愣愣的看着她,“阿藜你想什么呢?!”
“那牲口虽是灵兽,不无故伤人,但现在是我们贸然闯进了人家的地盘,且先不说这院子的主人如何处置我们,被这般大个的灵兽咬了你可想到后果?!”
却没想到,如此分秒必争的时候,寒藜竟然冲她笑了,还一脸都不在意的模样。
“阿藜!”颜莒已经差不多被她急坏了,想说点什么来轰醒她现在‘不清醒’的脑子。却又半天找不出什么可以确认有效的词汇来,唇瓣方轻启开来,却又似被一道道无形的屏障一一给堵了回去。
欲言又止、张口结舌,估摸就是如此了。
“阿莒~”寒藜悠然挽起她的胳膊,笑道:“瞧把你给急的。”
她缓缓取出帕子,轻轻的拭去她额间的细汗,道:“你看,都出了好些汗呢。”
“我......!”颜莒此时对她已是无言以对。
因为方才还远远向此处追来的灵兽已经离她们不远了,不,很近了......而且就在她们所待的杏树下方。
就算再逃也没用了,灵兽已经看到她们了......
“灵族重阁二位女术士因心有图谋,半夜三更私闯民宅,然被忠贞灵兽当场‘抓捕’,因私闯理亏,被迫降卑予林子的主人为奴......要说这稀奇事啊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要说这寒水......”
啧啧。
真真稀奇,令人匪夷所思啊。
细观此时自己方的局势,颜莒不由得脑中都预估出了明日城中茶馆里说书人的新话题。
颜莒想着便不自主的打了个激灵,从短暂的愣神中清醒过来。
看着寒藜那一脸无关紧要的样子,又瞅了瞅树下的灵兽,她道:“好了,这下我们是真的走不了了。”
“我好像能猜到我们明日要面临的结局了......不,今晚吧......”颜莒无奈的晃了晃脑袋,此时也是破罐子破摔了。
悠悠的哼起了小调,以表达自己无奈中更甚的无奈......风花雪月日,杏林遭殃时。怎生偏偏如此凑巧......?
“阿莒~”寒藜却是笑的不行了,亮声道:“阿莒,你真是太有趣了。”
“哈哈......哈哈......”寒藜大笑着,颜莒已是懵的到了头,脸颊也绷了一下。
“咳咳~你可还记得来之前我许过你的好处?”寒藜清了清嗓子,缓声道。
颜莒此时已经无所谓什么好处不好处了,看她毫无忌惮的表情,便淡笑问:“什么好处?”
寒藜缓缓一笑,自然的松开她的手,并用眼神示意她往树干中心挪。
颜莒狐疑的照做,并抓紧了身旁一根较为粗壮的枝条。
寒藜见此,顿然宽心了不少,微微眨巴了下眼皮,眸子里似泛起了一许若有若无的笑,然后不咸不淡道:“你只需在此好生待着,剩下便看我的罢。”
话闭,寒藜便倏然一跃而下,丝毫不拖泥带水。
衣诀翩飞,青丝缱动,她跳下树的那一瞬间恍若是自带着神光,美的惊心动魄。
颜莒有一瞬的失神,惊讶后是满满的不可思议。
她额上的那朵花钿,刚刚是亮了一下......?
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来她身上的秘密远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树下的那一头长的形似饕餮的牲兽,生得羊身人面,虎齿人手,然最令人惊悚的要拍案喝叫的是那两颗浑圆的大眼珠子,就那样如灯笼般嵌挂在它的腋窝下。
颜莒细细打量了片刻,有轻微洁癖的她视觉瞬然被强烈的冲击到,胃里遂然感到一阵呕意。
她揉了揉眼睛,开始有点怀疑自己所看到的,这东西......真的是一头灵兽?
为了不继续折腾眼睛,她俶尔便将视线移至寒藜身上。
再往下看时,那头庞然大物却是成了一抹星点,而寒藜的身影也细微的几近看不清楚,只闻树下源源不断的传来些打斗声。
“砰嚓——呲——”
颜莒这才发觉,原来此刻自己脚下所踩着的,是一棵浸满灵气的千年古树,周身隐隐约约的焕发着溶溶的灵力,就恰似是一层水做的纱帘。
树下不时的升腾起一些雾气,用于滋养最顶部的枝芽,也厚泽了林子里的其他杏树。
正欲感叹其生命力时,脑子里便闪现出寒藜,她有些着急,一边两掌中便开始氤氲出许许灵力,从一米黄豆大小的星点到缓涨成蹴鞠般大的能量团不过是眨眼间,泛着炬炬明光。
“砰——”灵力团一把呼在雾间,灵力也随之作点点荧星散,而本应施术后就能见到的效果却无任何反应,就好似眼前有个透明的大口袋,将她所施出的灵力全部都吸了进去。
念着寒藜的处境,她没有迟疑,连续又施了好几次术法。
然仍是未果。
心慌意乱之时,头顶的枝子倏然颤了一下。
嗯?!
颜莒不动声色的暂停了施法,手摸向腰间的佩剑,属意的紧合了下剑鞘,看着是一副偃旗息鼓的一套做派。
谁却想,反转的顷刻,她一把揪住上方那条枝子,抖了抖叶子,哼笑道:“老树啊,是你设下的屏障吧?这一会功夫,我都看不到阿藜的人影了。”
......
无人应答。
正欲感叹其生命力时,脑子里便闪现出寒藜,她有些着急,一边两掌中便开始氤氲出许许灵力,从一米黄豆大小的星点到缓涨成蹴鞠般大的能量团不过是眨眼间,泛着炬炬明光。
“砰——”灵力团一把呼在雾间,灵力也随之作点点荧星散,而本应施术后就能见到的效果却无任何反应,就好似眼前有个透明的大口袋,将她所施出的灵力全部都吸了进去。
念着寒藜的处境,她没有迟疑,连续又施了好几次术法。
然仍是未果。
心慌意乱之时,头顶的枝子倏然颤了一下。
嗯?!
颜莒不动声色的暂停了施法,手摸向腰间的佩剑,属意的紧合了下剑鞘,看着是一副偃旗息鼓的一套做派。
谁却想,反转的顷刻,她一把揪住上方那条枝子,抖了抖叶子,哼笑道:“老树啊,是你设下的屏障吧?这一会功夫,我都看不到阿藜的人影了。”
......
无人应答。
“呵,告诉你,阿藜是我最好的朋友,她要是出了事,本姑娘断了你千年灵根!”
“不说是吧?我这就——”
言语间,眼前的朦胧水雾猝然消失,画面如初。
解破的过程不过是晃眼的功夫。
颜莒不免大惊。
恍惚中,林子身处忽现出一抹人影,是一个眉目清秀的男人,面上覆着半片金质的薄削面具,应是对眼前的事饶有兴味。
然久立不过几秒,便转而悠悠背过身走开了,似那般不以为意,无可留恋。
颜莒疑惑归疑惑,惦念着寒藜,她也急促的跳下树去。
“阿藜!”颜莒利落的抽出剑,熟稔的错落着步子试探在兽物的身前。
“阿莒?你不是答应我要好好待在上面的?”寒藜转眼见她在身侧,严肃道。
“这野物如此之大,我既跟你一道来了,难道还旁观不成?”颜莒浅笑。
“诶......你!”寒藜也不知该如何同她说明,毕竟她就是一个重情义的人。
不过若是她知道今夜约她来是为了成全自己计划中的一部分,而她便是那一枚微不足道却又起着关键作用的棋子,不知她会作何感想?
“阿莒......(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亲近的,我只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废柴)。”寒藜轻念着,却没有说出口。
心感觉有些隐忍,她明明可以通过观心之术来勘探自己的心思。
可是她没有,是真真的把自己当做了朋友,而比起自己见不得光的心思,真的卑鄙又无能。
寒藜抽了下唇,扯出一个弯弯的笑意,眼底是窥不透的深晦,语气和缓:“好,我想到一个对策,你配合我罢......”
在挥剑抵挡过兽物的又一次猛攻时,寒藜迅速揽过她的腰身,旋身隐蔽到一棵葱茂的树后。
受到戳伤的牲物顿时兽性大发,嗷嗷的嘶吼波动如一阵猎猎的风暴,肆虐的刮卷起林子里落下的残花,形成了一股无形的力量,似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猛烈之势不可名状。
牲物此时的两颗大眼球正耷拉在腋下,布满血稠,四处探视,扫寻着她们的位置。
掩藏好后,寒藜略带薄凉的开口:“阿莒,听好了,我的计策就是你在此好好待着,出任何情况都不许迈开一步,不然就绝交。”
“你......!”颜莒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好朋友不就是肝胆相照么,知道她性子强,且先不论是谁惹出这乱子,起码当朋友的是一定会出手的,她怎么......!能说出这般话来。
寒藜看出她面上的意思,也不解释,又补上一句:“你会明白的。”
有一日,或许你会明白。
“你的剑借我一用。”寒藜将手摊到她面前,挑眉道。
颜莒也不瞧她,将剑刃转过边撂给了她。寒藜轻笑着,握紧了剑柄,随后便一闪而过。
那怪物此刻已是癫狂到了极点,两颗大灯笼剧烈的甩动着,环视着周边的一切事物。
树杈间,草丛里都一一扫过,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寒藜呵笑一声,纯良而无害,剑身隐藏在背后,慢慢的踱近怪物,向它表明着自己并非会伤它,一点点,一点点的靠近......
怪物哼唧着,挪动着庞重的身子,甩了甩尾巴,那似人面的头猝尔晃动了一下,扭转将过来,浑圆的眼珠子瞪视着她,嘴瓣缝隙间漏出的巨大利齿,还黏黏的滴流着口水。
......
这怪物,迎战好歹也有点面子吧?
寒藜无奈的摇摇头,瞥了眼手里的长剑,这可是卿夜送给颜莒的剑,尽量保持干净吧。
怪物仰头吼叫着,盯着眼前玲珑小巧的女子,摆了摆腋窝,两颗吊眼也规律的动弹几下。虽是看着她的,却又让人感到有几分蔑视感。
寒藜注视着它的动作,凉风习作,将她的头发吹散,她嘴角轻轻勾起一个弧度,冷笑道:“孽畜,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她迅速的把剑晾出,轻点地面,迅猛的跃高一段距离,剑刃出映着月光散下几分凌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