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这么好,我要怎么回报你,要我拿什么来回报你!”
寒藜被泪水濡湿的发丝错杂的黏搭在两颊,晕染的整张小脸苍凉惹人怜惜。
“藜儿……”他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说出那些不可思议话的身板凌弱的她,眼底乌烟褪去却又焕然上不知所以。
是啊,明明自己就人如其名,是个性情淡漠之人,对一切事情都可有可无,无关痛痒的。
至少在记得自己是如何来到这的时候,便一直是如此想的。
呵,真是讽刺。
“藜儿,我们不想这些了,你不是还要出去走走吗?”
寒临抬手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又如往常般温柔挽过她手臂,不等她再言,就自顾着拉她向外院走去。
“走吧,你不是还要摘香果吗?再不快些去,说不准会被他人摘完了呢。”
“对了,我可还记得某人上次还说要做蜜酥给我吃呢,难不成是要食言了?”
寒临冲她笑着,温柔又和煦,一如初见时的感觉。
寒藜看着他暖阳般的笑,心间的阴霾一瞬都烟消云散,又想到自己方才言行失态,一时霞飞双颊。
“师兄我......我想......”她顿了顿,又似下定决心紧紧抿了抿唇。
寒临驻足认真看着她,示意她说下去。
“师兄,以后在功课上你可以对我严格起来吗?我……我想参加灵女晋升试炼我……也想强大起来,能够有能力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话到最后,她属意对上寒临的眼睛,皙白得显娇弱的小脸上写满几分倔强。
还有一分说不清的骄傲,恍若是与生俱来挥之不去的,且是一种隔世般的熟悉感。
“嗯。”他宠溺的抚过她发间。
寒藜寻思着,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便随着寒临御剑去了果庄,刚踏进庄门,一个身着青纱的清秀女子迎上来,看向寒临款了一礼。
“寒护法。”
女孩面目青涩,看着不过是人类十三四岁的样子,然开口却是掩不住的精明:“二位若是入香果园的,很抱歉委实不巧,今日我家主人已将香果园全园包下,不过二位若是愿意,可以去其他果园,景致也是不错的,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寒临看看寒藜,寒藜思量了会答应下来。
女子便躬身退下去安排侍从带着他们来到桂园。
......
桂园很大,一眼望不尽的各种桂树,枝繁叶茂的桂树挂满金黄的花穗。
说来已是仲秋桂月,熟黄的花簇一枝顶着一枝,一入园,淡雅却又浓郁的桂香便扑鼻而入。
一阵微风拂面,息息桂花的香气萦绕身周身,墨发间也浸满馨香,淡淡的、却又熟悉的香味。
“师兄,看来我确实要爽约了,园子既被别人包了,再想摘到香果怕是难了,不过这的桂花开得真好,不如我们采一些回去做糕点如何?”
寒藜冲他笑笑,好像方才的事情就没发生过,也亦是一如既往的浅笑。
看到她此时一脸人畜无害,寒临不安的心也有了一丝缓慰。
他点点头,未言,忽抬手不知默念了个什么诀,指尖缓缓流出一束暖光直窜向园中深处。
片刻,流光又从深处窜折回来,光线在指间消散化作点点荧星。
看着这束光,寒藜有些好奇,不由得用自己的一根指头去触那早已散逝的荧光,却微妙的触到寒临的指间,软软的、滑滑的。
一时间的失神忽反应过来,竟发觉此时他正定神打量自己,细观像极了官家的纨绔公子哥,却又并非是那种令人生厌的疏狂傲慢。
倒是......如风流才子,尤其对于闺阁女子,是挡不住的吸引力,既畏怖,又向慕......
“师兄,你方才施的是何术?”为了掩饰尴尬,寒藜开口道。
“哈哈,这是一种观心术,施术者需要将全部注意力都汇聚到需要观察的事物上,就可以知道你想了解的了。”,
“观心术我还未学过呢......”寒藜回他一笑,眼神里却噙着些许失落。师父还从来没教过我这些......
呵,这丫头的小情绪还真是不少。
寒临似看出她心思,问道:“藜儿想学吗?”
寒藜激动的点点头。
“那日后得空来明月阁寻我,那儿布有结界,你也得个安宁。”
说巧也巧,从桂园东门出去便是整个璿城最为繁盛的街肆。
恰逢今日祭典的喧繁,已至戌时三刻,长街上却仍是川流不息的人群、车水马龙一片盛况。行人熙熙攘攘、灯火熠熠生辉,火树银花,一如华灯初上。
本是应欢畅的,寒藜身临入境,却忍不禁想要逃离,这是她被收留数月后初次同寒临现身在喧街闹巷。
虽寒临同她提过这里民风淳然平和,但是否源于自己此时修为尚浅,在灵气潆裕处太过紧张?
总有种说不清的预感,亦不知是福是祸,感觉、在喧肆中的某一静谧处,不、就在周围,一双瞳眸正目不转睛注视着自己。
“藜儿,怎么了?不舒服吗?”自桂园出来,寒临就感觉她有点不对劲,现如今身入通明灯火下,他甚为清晰确认到了自己的想法,寒藜的一双澈眸上盈满忧思,脸色亦是极差。
“师兄,我......我感觉好像有人跟着我们......”
边说着她惊慌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小心的环顾周围,忽面色苍若白纸,唇瓣怯懦:“师兄,怎么办......”身子也因畏惧不由抖动一下。
寒临亦扫视了一遍,又回头,却对上一双微闪潋滟的剪水秋瞳,心一瞬揪了起来。
她向来温和爱笑,就算外表看起来柔堪而弱不禁风,有时的表现确比想象中还要刚强许多,能让她有此惧怕,露出这种表情的,会是何人呢?
寒临看着她布满忧色的愁容,叹了口气,不着痕迹的将她拉护到身后。
他修长的指间缓萦绕出一缕缕灵力,似流萤,似繁星,仔细铺朔着一条无形若有形的鞭带,腾驭着微微夜风,暖阳般的柔光一瞬便凌冽起来,疾速避过人群和所有障碍一直延伸远接到长街的另一头。
打个响指的功夫,一抹浅紫色的身影忽现在身前。
不错,此人正被寒临的光藤牢牢紧束在侧。
“藜儿,你看看,是不是这位?”寒临收了术法并将其堵在背对人潮的一边墙侧,这才漫不经心道。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