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实在幼儿园吃的午饭，老师会挨个给小朋友系上围裙。给小磊磊系好以后，小磊磊就一直扯着围裙的带子，瞄了一眼唯一不用系围裙的杨九郎，小眉头皱成一团……
小九郎看着小磊磊纠结的小脸和动作，“怎么了，不想系吗？”小磊磊抿了抿唇，瞧了一眼杨九郎露出来的脖颈，有些别扭：“为什么你就不用系啊……”听到这话，杨九郎接过老师手中的两个饭盒，将其中一个放在小磊磊的面前，挑了挑眉。“因为……并不是所有人吃饭都能不把米粒乱撒在衣服上的，”他顿了顿，“况且……太难看。”如此直白，让人无法反驳。小磊磊觉得自己更加委屈了，一手指着系在身后的结，一手拽了一把杨九郎的袖子，瘪了瘪嘴：“我也不要系……难看又难受……”
杨九郎对上小磊磊无辜的脸蛋儿，白白净净泛着红润的光泽，突然觉得和那些在老师安抚下哭哭啼啼闹腾别扭的小孩儿比起来，小磊磊顺眼了许多。
他微勾了一下唇角，递了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探身过去，手指灵活地一拉结，小磊磊将手举高，有些艰难地在杨九郎的帮助下，把围裙取了下来。
束缚没有了，小磊磊开心了不少，期待满满地看着杨九郎揭开了自己面前的饭盒。黄瓜皮蛋汤，小块牛排，清炒土豆丝，儿童营养的搭配。没有炒饼……杨九郎略微有些失望，但还是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吃了两口以后不经意间往小磊磊方向一瞟……怔了。吃的正欢……然而……他还是高估了小磊磊的自理能力。小磊磊拿着勺子潇洒地往自己嘴里塞着米饭，衬衫的领口处挂着一根摇摇摆摆的土豆丝，几粒米饭黏在上面，还有一道浅浅的水渍。饭盒里的黄瓜被她啃了一个小小的缺口。按自己老妈的话来说，这叫能吃是福？
杨九郎蹙了蹙眉头，用自己的勺子敲了敲小磊磊的饭盒。吃得正欢的小磊磊抬起头来，不解。杨九郎用手朝着他脏了的胸口一指，努努嘴。说出口的，是自己最开始给小磊磊解释的话，一字一顿地揶揄道：“并不是……所有人……吃饭都可以……不把米粒乱撒在衣服上的……”他的语调柔和，唇角似乎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小磊磊一愣，顺着杨九郎的视线缓缓垂眸，便看到了自己的领口胸前。狼藉一片，又抬头，正好对上杨九郎嘴边的弧度，小磊磊愣愣的。半响之后，他的小嘴一瘪，一瘪……眼眶渐渐就红了……
杨九郎也没有想到小磊磊这么大的反应。看着他委委屈屈的样子，杨九郎有一瞬间的无措。在小磊磊要路出生哭出声来之前，他急忙从桌子中央抽出几张纸巾，伸手替小磊磊擦了起来，俊秀的小眉头蹙着，轻咳了两声，有些不自然的安慰道：“你还是很厉害，你比他们都小……”小磊磊水汪汪的眸子里荡漾着杨九郎不自然的脸庞。他很及时地收了声，可怜巴巴地看着杨九郎。杨九郎害怕他不相信一般，点了点头，“真的。”“但是，你要是哭出来就不厉害了……”一边安慰着，他一边给小磊磊擦着眼泪。小磊磊吸了吸鼻子，忽然之间开了口。弱弱的嗓音听着有点委屈，却让杨九郎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我不想很厉害，我只想和你一样……”
小磊磊当时两岁，他没有想过，因为这句话，他们开始了一辈子的缱绻……
他从出生开始，张爸爸和张妈妈给他的就是最好的，他在别人眼里也是最好的。除了一个例外，九郎。他比他高，比他大，比他聪明……但是这一切，小磊磊都不会承认，也不会说出来。这个时候的杨九郎，有些懵懵懂懂。
他感觉到小磊磊温温软软的鼻息，吹拂到了自己的耳边，然而钻到自理的脑海里，随着全身血液，最后流到心脏，像是棉花糖，柔柔软软地充满，也像是一个小种子。开始生根，发芽。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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