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黍走进来的时候,执素若无其事地垂下了眼睑。 似乎是么牢门敞开的那一瞬。涌进了太多她不喜欢的阳光。
他,就是她曾经的阳光。
冰冷的牢房里,满是恶臭,只是不知道是人还是虫鼠的,不是什么也不重要了。牢里的馊饭让她吃的很是习惯,衣服上沾满了臭汗,湿了干干了又湿,执素穿着也不觉得什么,看惯了牢头晴天阴雨般的,多变的表情。执素,把笑意会得更深……
戎黍以为,她会哭会闹,更会放下她王公贵族的身份破口大骂,可她什么都没做,打不理骂不睬,乖乖吃饭,乖乖睡觉。看狱的人说“那个疯女人还会对着那又小又破只能投出一束光的小窗户,疯说、傻笑几声。”
仿佛以前的许多年,她都没有这般懂事。
世态炎凉,她全都看破,却不说破。
执素别过头“来送我上路的?怎么连上路饭都不请我吃?你有何时变得这般小气?”执素的话语里,字字是刺。式黍并没有直接回她的话,只是示意让人端上饭菜,执素看都没看一眼,只是走进了那扇小窗子,让微弱的阳光照在脸上,闭上了眼睛“行刑的那天你应该会来吧!毕竟你那么恨我。”戎黍软下了性子,说道“我不会来。”
“为什么?”执素有些恨自己多问了这句,好像把失望全都告诉了他一般。
戎黍笑了一声,随后又冷言冷雨的说道“因为你没说实话。”
执素勾了勾毫无血色的唇,“我想要你亲眼看到我死。看到我脑浆迸裂,让你这辈子的忘不了我。”
果然,先说出口的人都是输的。
那一刻,戎黍的眼底一片猩红,失控般的冲上前去,呃住了她的下巴“荡妇,背叛了我还想死的痛快?我不会轻易的放过你。”
执素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的不悦,但有转瞬即逝,荡妇?的确,她配的上这个词语。“你与我的曾经我不评判,但现在在仇深似海,就算你要放过我,我都不会放过你。”
戎黍哼了声,“那就好。”
戎黍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只是少了当初的致嫩,多了阴霾,为什么这个时候,他扼住都不是她的喉咙?
戒黍,小字奈安。陆朝安,小字执素。他们就互诉着彼此最亲呢的小名,到现在整整八年。从执素及笄开始,就在等戎黍。她以为没有什么会阻挡她嫁给戎黍,后来才发现什么都在阻挡。他扼着她的下巴的时候,她回想的都是过往和他最美好的回忆。可明明是最好的,想着想着却留下的最苦的眼泪。
眼泪滴到了他的手上,式黍证了证,松开了手。只一瞬的温柔,暴露在眼前。“带她回去。”
手下三下五除二的绑上了她,打算将她押回王府。
她被关在了一个半人高的,木头做的笼子里,干巴巴的木头上没有半点的遮瑕,她的脸在冷风中显得更加绝望。往日的傲人没有了,只剩下了半文不值的清高。街上的不少人都认得她,曾经的朝安郡主。
彼求笼中,尔图娱乐,何乐之有??
她的每一个小动作,每一次回头,每一次冷笑,甚至连她毫无生气的眼睛看过的方向,他也会看好久。侧旬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主子,为什么你不和安主子明说是您到皇上那儿留下她的命呢。”“多嘴,她可不是什么主子。去找最苦最累的活给她干。”
陆朝安,想真想知道挫了你的锐气,磨平你所有的棱棱角角,把你的清高踩在脚下的时候,你会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