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

前些天家里安空调，得通电，还要黑线，各家各户得自己准备。爸爸去打工，家里又没有代步工具（有个摩托，我妈不会骑），这可愁死个人。

母亲又是个心气儿高的，不喜欢麻烦别人，就自己从我家跑到街道去了，再跑回来。我记得那时候也就三点多，回来都晚上了。

期间我和父亲聊，撺掇他给母亲买个电摩，我言辞中带有语气。我再一次感到父亲没把自己的角色整明白，身为一个父亲，一家之主，他辛苦劳作，干的都是辛苦活儿，这些年我们都看在眼里，这没啥可说的。但作为一个丈夫，一个可以让我妈依赖的角色，我觉得他并没有做好。他过多的将注意力放在为这个家付出，而没有把注意力哪怕一点儿放在我母亲的身上。当时如果我爸在我跟前儿的时候，我必须得跟他唠唠嗑——

我妈当时啥也不图你，就把自己的后半辈子交给你，实数草率（破罐子破摔）。她在一个对未来有所憧憬的年纪就选择了你，到现在，变得真的太多了。容颜变老了，心境也变老了。你为家里做贡献的同时，她也没闲着。她成天往地里跑，就怕啥活儿没干影响来年收成。她身体不舒服不会跟你说，跑路跑的腿疼脚疼她也不会跟你说，那是因为她忍着不说。可你身为一个丈夫，你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甚至认为她的这些付出，这些忍受都是应该的。别人可以这样认为，但唯独你，不能这样。我姐也工作了，家里就我一个人上学，按理说家里的负担应该是轻了，你能用生命去挣钱，为啥不想着取出一部分来安静的过你俩的小日子呢。你现在啊，真成了金钱的奴隶了。说实话这些年来我看到的只是你俩没命的干重活儿，没命的省，却舍不得为自己置办点啥，这很显然是不对的。

那天母亲回来的时候满脸通红，走的累极了，歇下来腿一阵阵的疼，她不会跟你说。隔天我问母亲她咋没让村里人捎她去街道。我妈说那时候想啊，但麻烦别人总是不好的，她当时都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她会跟你说这些话吗，不会。

可能生活就是这样，人常说忠孝不能两全，一个人的角色，总会有偏重。我也不能怪谁，但当时我是真的生气了，生我父亲的气，气他忽略了这个和他过一辈子的女人，气他没给母亲一份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