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郡主回府。”公主府大门前下人们跪了一地,这个自小离家的小郡主,众人皆不知其脾性,自不敢怠慢。
萧疏林紧随苏梦黎入府。
“郡主,回府之后多有不便,属下不能再同以往一般跟随郡主左右,这府里一切事宜由徐老接管,前几日徐老收了两个婢子机灵得很,已经排查过了,郡主可招来贴身伺候。”
“嗯,”苏梦黎淡淡的视线扫过前面引路的下人,“去祠堂。”
苏梦黎偷偷回来过两次,她母亲的灵牌就在祠堂。
当年苏梦黎随她母亲进宫探望皇外祖母,其母亲在宫内同太后叙话,她一时贪玩却不想迷了路。无意间听见皇舅的声音,正想过去,却不想另一个陌生的声音说着她一辈子都不会忘却的话。
“你是要皇位,还是区区一位郡主的性命。”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母亲被皇帝派来暗杀的人杀死,本应该被杀的她却被自称是她亲爷爷的人接走,收为徒弟。对外称一声师父,家族内则唤一声爷爷。
父亲是独子不曾娶妻,却不知所踪,家主之位只传嫡系,而她成了唯一有资格的继承人,一时之间肩负重任,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们都出去。”
遣退了众人苏梦黎拿着方才下人点的三炷香跪拜之后插在牌位前的小铜鼎里。跪坐在团蒲上的苏梦黎眼眶微红,清冷的气质几乎维持不住。罢了,姑且再做一回孩子吧,最后一次。想到此,苏梦黎视线落在牌位上,眼神放空。
娘亲,黎儿很想你,自小爷爷便同女儿讲,不能感情用事,不能拘泥于情之一字。唯有练就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定力,方能让对手看不穿底细。
这世间之人各有各的使命,不到某一刻,谁也不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而在那一刻到来之前,唯有使自身强大起来,方能应对未来种种。黎儿谨记在心,从不敢忘。
只是黎儿没有想到,养父会被牵连至此,有些人不给他致命一击,便不知收敛,至于皇位上那人……欠了债总是要还的。娘亲,黎儿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苏梦黎收回视线,闭上眼平复心情,再睁开时,眸子淡定无波。挥一挥衣袖,两个匣子出现在地上,一抹清冷的笑浮起,很快,面容再次冰封,冷冷淡淡的。
雷仁恐怕一直以为我想杀的人是纪年吧,可惜呀,我改变主意了。苏梦黎伸手拿起其中一个匣子,衣袖一挥,地上的匣子消失了。
苏梦黎出了祠堂,将匣子交给萧疏林。“好生保管。”
“今晚你换身装扮随我去皇宫。”苏梦黎边走边说,还得换身衣服,毕竟是有封号的。
萧疏林一听便明白又要男扮女装了,明里是中秋宴,实不过是为了大将军归京的洗尘宴罢了。
坐在马车里,苏梦黎吃了些糕点垫了垫肚子,儿时进宫赴宴,娘亲都会准备些糕点在路上吃,因为入了宫,宴会上根本不能吃饱,只能象征性吃两口,毕竟宫宴的目的不在于此。
入宫门后,苏梦黎与随行的三个婢女分开,被引到屏风之后,宫里的老嬷嬷象征性搜了搜身,苏梦黎心中轻笑,修仙之人岂会把东西放于身上。
入了宫,被引至露天设宴之处,苏梦黎从前便知只能带一个婢女贴身伺候,转身状似不经意地看了身着婢女装的萧疏林一眼。萧疏林微微点头,趁着人多眼杂离开。
入了宴,皇帝未到,众人皆寻熟人攀谈起来,静坐在席间的少有人在。
苏梦黎静坐在外圈不起眼的一处,却是个视线开阔的地方,身旁的丫鬟为她添了一杯酒,苏梦黎视线缓缓掠过全场,面色平静地尝了一口杯中之酒,淡然地移开目光,眸光微闪了一下。若是看的没错的话,两次巡查,都碰到了同一股视线,大将军连山的视线。